聯姻,以其身份搞一些事情倒是有些優勢。
只是,蕭瑀喬裝身份,千里迢迢來到南詔郡之後,所見所聞讓他心中越來越沉重,也越來越感慨不已。
這一天,蕭銃來到了南詔郡紅布縣,這裡是漢詔兩族混雜城,這座城市他十多年前來過一次,不說這期間戰亂破壞,即使是當時大隋還算呈平,當時就已經破敗不堪,百姓食不果腹,街頭餓死、凍死人乃是常事,豪強草菅人命、漢詔兩族發生衝突火拼乃是習慣。
但是,如今破敗的土房子和坑坑窪窪的街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高大結實的紅磚樓。原本滿城就一個書店,如今一路走過來他竟然已經看見了六個規模不小的書坊,而且門口書冊的標價和所擁有的書種類,讓他這個也算是有大儒之名的人都感到羨慕。
而他走在街上,看不見多少乞丐,沒有了官府派出的撿屍車,更看不見縱馬橫衝直撞的紈絝子弟撞死人現象。
每個人都充滿了一種邁向新生的精氣神和眼睛深處對眼前生活的珍惜,無不標示著這一切是來之不易的。
蕭瑀對眼前的一切,感到難以置信。因為,他知道他們唐國也就是長安城及附近幾個城池才能夠如此,甚至治安未必有這紅布縣城好。
而當他順著朗朗讀書聲,來到一個佔地十多畝,用紅磚青瓦圍牆圍起來的院子時,他的震撼終於達到了頂峰。
“紅布中學!莫非是私塾………不對,應該是官塾,但好像又不一樣。”蕭瑀剛剛看清這個院子正門口橫著的大牌匾上的字跡時,一個清脆的鈴鐺聲響起,剛剛還寂靜中有著斷斷續續讀書聲的院子,竟然在瞬間一下子沸騰起來,十歲到十八歲不等的少年呼喊著、跳躍著,揹著各式各樣的書包,一臉燦爛笑容的從校門口跑了出來。
人不多,很快便從蕭瑀身邊跑完了,蕭瑀暗暗算了一下,人數不到兩百,但這件事本身所代表的意義,蕭瑀以大儒身份看來,本來是好事,但是以敵國臣屬的身份看來,心中極為沉重。
因為若南詔郡各地都是這種情況,他想要在敵後建立敵後根據地的目標實施起來實在是太難。
這是蕭瑀進入南詔郡後到達的第一個城市。
蕭瑀沒有敢做任何特殊的事情,帶著幾名隨從住店、吃飯,然後從紅布城倒換了出行文書,離開了這座在他看來已經‘脫胎換骨’平和安詳的城市。
雖然心中頗為沉重,但是蕭瑀還心存僥倖,畢竟這是一座最靠近漢人之地的南詔郡城池,想來南詔郡深處那些之前完由南詔六族人掌控的地方,情況與這紅布縣城應該大為不同。
只是,越往深處走,蕭瑀的心中越來越沉重。
紅布城的西南面山林谷地中鑲嵌著一個個南詔族的村寨,之前南詔族也有種植水稻等農作物的,但是都是東一片、西一片,而且頗為混亂和粗糙,若不是江南稻子非常容易耕種且存活,產量也還可以,這種耕種標準若是在北方,根本產不了多少糧食。
而蕭瑀此時卻是看到了幾條非常整齊的大水渠,而沿著水渠水道邊上分佈著幾乎一望無際的農田。
這一幕,將蕭瑀震驚的一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七月份的稻田裡,一望無際的淺黃色綠毯鋪到了天邊。
幾條亮晶晶的河流………不!是人工水渠,將這片毯子分成幾部分,田野裡滿是勤勞的農夫在地裡辛勤的侍弄這些珍貴的稻苗。
在更遠的地方,一群群的人還在開墾新的農田,有工匠正在河邊安置巨大的,蕭瑀從未見過的水車,有官吏騎著馬四處巡視,來往不絕的馬車,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面卻讓他心中發寒。
蕭瑀特意走近了那些農人,那些工匠,那些官吏………
看到的場景讓他感到不可思議,也感到可怕。
工匠大多是漢人、官吏大多也是漢人,農人中則大多是南詔族人,也有少部分漢人,但是貌似充當著指導南詔族人種田的角色。
此外,便是趕著馬車四處奔走做生意的有漢人,其中也有少部分南詔人。
在蕭瑀的印象中,多年以來,漢人和南詔人在一起就算不是刀兵相見,最起碼也是互相充滿敵意和不相信。
然而,眼前這些人他們愉快的嬉戲,幹活,偶爾也會大聲的喝罵幾聲,勞動的場面熱烈而和諧,每一個人似乎都非常的愉快。
來之前,蕭瑀對大安國當前的官制、司法衙門,在農民和商人中廣為流傳的《農法》和《商法》、《民法》等等,都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而且在他們唐國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