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先送到王君臨面前過一道,王君臨不敢怠慢,細細看著卷子上的名字,與那四張紙條上的名字做著對應,沒過多久,他已經從裡面挑出了數十張卷子,不引人注意地擱在了自己的右手邊。
在他側方的那兩名官員低著頭互視一眼,知道那幾十張卷子是各個大人物或者各方勢力打過招呼的,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心想不管這一位有多強悍,終歸是不敢與所有人做對,只能和大家一樣同流合汙,絕不敢免俗的。
足足挑選出二百張卷子,王君臨才下令讓兩個官員開始糊名,那兩位官員不敢怠慢,趕緊開始將試卷上的考生姓名和藉貫一欄處用紙張蓋住。雖然是第一次科舉考試,但這兩名官員對於怎麼糊名在之之前分明是有過認真研究,做足了功課。
王君臨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才想明白這兩位事前之所以做足了功課,是為了將他挑出來的兩百張卷子進行與眾不同的糊名——所用的紙條比其他考生糊名的紙條略微短了一絲,若是不有意識的仔細觀察根本發現不了。
看著兩名官員嚴肅而認真的在他挑的試卷上鄭重的糊上短紙條,王君臨心中忍不住笑了起來,心想如果日後楊廣、楊勇、高潁、周成言等人知道,這些試卷並不全是各方勢力瓜分之後的安排的人名,有十幾份卻是王君臨看中的真有才學的寒門士子的卷子,比如那個叫房喬的傢伙——不知他們會作何感想。
糊名時長短相差極少的那一絲紙,若隨意看去,絕對看不出什麼古怪,但如果是抄錄的官員心中有數的話,一定能分辯出來。王君臨看著房喬的卷子被糊上短紙後,心情無來由地變得很好,笑著搖搖頭,忍不住開口問道:“就算挑出來了,但抄錄的時候,怎麼做記號?”
他身邊的那位禮部官員沒想到王君臨直接將話挑明瞭說,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小聲回答道:“侯爺放心,為了不壞了各位貴人所託之事,我們事前已經仔細研究過了,抄錄時只要在某些字的大小或者筆畫上下功夫,那批卷的大人,自然就明白了。”
王君臨恍然大悟,讚歎道:“這樣就算批卷的高公和周大人他們不知道是誰,但只要知道是正確的人就成。”
“是啊,大人。”禮部官員很有禮貌地回答道,心裡卻在腹緋這位兇名赫赫的毒將終究是一位粗俗的武將。
孰不知此時王君臨也在肚子裡感慨,第一次科舉考試,即使是徇私舞弊都是漏洞百出,結果讓自己輕鬆的鑽了空子,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當然,王君臨也明白,之所以這些人放鬆警惕,做事不夠嚴謹,除了首次做這種事情經驗不夠豐富之外,恐怕還是因為整個官僚權貴機構都已經預設了這種瓜分蛋糕的手段,在他們看來,即使是王君臨也不敢多生事端。
一夜忙碌,能夠決定三千多士子人生的首次科舉秋試終於進入了最關鍵的閱卷階段,負責前期工作的諸多官員『揉』著發睏的雙眼。聚在了正廳之中,聽著本次秋試的總負責人高潁的訓話。
一番義正言辭,神聖嚴肅的說辭,為國取材的謊話之後,高潁有些困頓地揮手讓諸位下層官吏散了,然後和藹望著王君臨說道:“秦安侯這幾日也辛苦了。”
“不敢。”王君臨笑道:“高公不敢言苦,何況下官。”
周成言適時微笑道:“大家都辛苦。”
其實此時在場的幾位高階官員都明白此次科舉考試的內情究竟如何,高潁將自己一系人員保證高中的同時,與各方勢力達成了各種交易,趁機拉攏了不少門閥貴族。
而周成言在暗中保證東宮一系的人員能夠高中的同時,從中撈了很大的好處,當然其他的官員也不會少了各自的好處,就連王君臨都已經知道,前開考前一日裡,早有人將他應得的一份銀兩送入了秦安侯府。那個數目竟是比他五福茶社半年的收入還要多一些,王君臨毫不客氣的笑納了。
接連數日的會試,整個考院之中都瀰漫著一股黃白之物的餿臭之味,王君臨站在石階之上。閉住呼吸,最後看了一眼黑暗的考院,心想這件事情做完之後,自己便有充足的理由離開京都,回雍州高臺城自己的地盤上。到時候,楊堅若是還不放他走,只好想一些過激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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