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下又湧上一群人,任軍碩勉力睜開疲乏的眼睛,看到身上也是染滿血跡的石風寨縣領又帶著一群人走上了城頭,可城裡還有青壯麼?晃晃頭,身體不由一震,跟著幾個稅官走上來的都是白髮蒼蒼的老頭,老『婦』,還有荊釵布裙的『婦』女。
“你們胡鬧什麼,他們來不是送死麼?”看到這群人默默地撿起刀槍,走到城垛旁,任軍碩跺著腳問稅官。
腦袋上被箭撕去一塊的稅官頭上『亂』七八糟地纏著一條布帶,血兀自從布帶下流將出來,伸手抹了一把血跡,哪還有平時收稅時的囂張,“任大人,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些人都是自願來的,我可沒有『逼』他們,你看讓他們搬用東西,或者砸人也行。”
任軍碩搖搖頭,一肚子的話,卻沒有說什麼,城下鼓聲又響了起來,本已累得站都站不穩計程車兵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躍了起來。八牛弩又響起了令人齒酸的吱吱聲。
風羅部的勇士格瓦斯再一次跨上了城頭,三個時辰前他一度站到了這裡,但被數名隋軍士兵合力打了下去,要不是城下已墊了厚厚的一堆屍體,他此時已經找長生天報到了。休息了半日,才緩過氣來,他不服氣地再一次參與了攻城,又一次地站到了先前跌下來的地方,不過這一次他面對計程車兵可少多了。
大笑著揮動手裡的板斧,砍斷數根戳向自己的長矛,縱身便躍下城垛,板斧舞得風車一般,便向四周殺去。又是一群人圍了上來,這附近竟然沒有了士兵,全部是青壯。
一名青壯大喝一聲,提著刀向他撲上來,沒有絲毫猶豫,他揮動大斧,輕鬆砍死這名青壯,但有更多的人撲了上來,終於,有一個青壯撲到了他的腳下,抱住了他的腿,大驚之下,他揮斧向下,深深地砍進這個青壯的背部,但便是這稍稍的一耽誤,更多的人便僕到了他的身上,然後他感到有一個銳利的東西從他的下腹穿過,一股溫熱的感覺迅速地從那裡湧將出來。格瓦斯的眼睛突出,渾身的力氣慢慢消失。
“我……風羅部的第一勇士,居然是死在了隋國的百姓手中。”格瓦斯慘笑一聲。神識模糊中,他看到殺了他的這群青壯和第一次他攻上城頭時的青壯相比有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田明覺得守不住了,越來越多的突厥人跳上了城頭,雖然他帶著一百精兵四處救火,但仍是防不勝防,他眼看著那名稅官在他身邊不遠處被一個突厥人一刀劈去了半個腦袋,任軍碩被砍去了一條膀子,可他無能力。這就要完了嗎?他意識開始有些模糊起來。
『迷』糊中,一陣巨大的歡呼聲傳來,他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
“都尉大人回來了!”
城樓上響起陣陣歡呼,牛進達終於帶領一千多步兵回來了。
“殺呀!”田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神志一鬆,徹底地昏了過去。
在城池即將失守的最後一刻,牛進達終於帶著一千三百多士兵趕了回來。
城外,薛乞羅臉『色』鐵青,有一瞬間,他甚至以為城已被攻破了,但這想法轉瞬便被擊得粉碎,牛進達的將旗在石風寨的城樓上高高地豎了起來。
“收兵!”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薛乞羅一撥馬頭,向後走去,身後,是『潮』水般退下的各族士兵,每個人回頭的眼神中,都帶著極其的不甘。
一點點,就差哪麼一點點啊!每個薛延佗部的戰士都是這麼想的。
一天的血戰之後,石風寨陷入了平靜之中,無論是軍寨裡還是外面的突厥人,他們都需要時間來消化白天的戰鬥,同時準備明天將會迎來的戰鬥。
沒有時間悲傷,守軍抓緊時間清理城頭,戰友的屍體被一具具抬下去,至於敵人的屍體,自然是毫不客氣地掀到城下。
“卡特熊那個蠢貨竟然沒有拖住牛進達。”薛乞羅氣的大罵不已。
一名與卡特熊關係親近的千夫長忍不住說道:“估計是因為牛進達斷尾求生,留有一隊死士斷後,纏住了卡特熊。小酋長,我們應當加大力度,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隋人的援軍會趕過來的。”
薛乞羅卻搖頭道:“哼,隋軍雍州兵力大半去了西平郡對付吐谷渾人,金城郡到是還有兩萬兵力,但隋人不敢妄動,因為可汗當初命令我們南下攻隋時,曾經答應會派遣部分大軍在邊境牽制大隋其他各處兵力。”
“所以,我們眼前隋人在短時間內能夠調動的兵力只有張掖郡兵,而張掖郡兵大部分要駐守各個軍寨,能夠來援的不超過一萬人,而其中騎兵只有三千。”
“這些情報我早就派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