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妙的是,這柄劍剌出時若有絲毫偏差,若是慢了半步,固然不可能得手,這柄劍剌山時若是快了半步,也是萬萬無法得手的。
這詭異的道姑彷彿算準了瘡疤中年漢子的一切動作。
對於道姑突然出手殺了自己人,那勁裝美女好像沒有絲毫意外,只是有此遺憾,剛才她本想殺了那瘡疤中年漢子的,不想還是被自家師父搶先出手。
王君臨和沈光目睹了整個過程,對這道姑的狠辣和出劍之快倒吸了一口涼氣。
道姑輕描淡寫的殺了六名同伴,轉頭看著王君臨淡淡道:“你就是王君臨?”
王君臨早在昨日混入難民中就稍微易容化妝了一番,若非是頗為熟悉之人是認不出的,剛才沈光第一眼就能認出王君臨,是因為他對王君臨的那雙眼睛太熟悉了。
王君臨目光灼灼,看著道姑那隻拿著劍的手,最後抬頭看著道姑的眼睛,抱拳行禮,沉聲道:“晚輩正是丹嬰的相公王君臨,拜見前輩。”
“嘎嘎嘎嘎嘎……”道姑眼神猶如毒蛇一般盯著王君臨看了半天,突然發出了一聲乾澀如鬼叫一般的笑聲,陰森森說道:“很好,你既然已經知道我是丹嬰的師尊,那你可以去死了。”
王君臨以眼『色』攔住了沈光,不讓他輕舉妄動,目光一冷,喝道:“前輩,晚輩敬你是丹嬰的師尊,但現在前輩的生殺之權,卻『操』在晚輩之手。”
道姑道:“哦?”
她冷漠的目光中,充滿了輕蔑之意,凝注著掌中的劍尖,緩緩道:“十年前,我遠遊關中,曾經遇到春秋谷主,在華山之巔和我大戰了兩日兩夜……”
她死灰『色』的眼睛裡已『露』出一種熾熱的火焰,按著道:“那一戰實是痛快淋漓,令我終生難忘,只可惜那一戰之後,我就再也遇不著那般稱心如意的對手了。”
王君臨心中一震,春秋奴的實力他見識過,尋常破功期高手不是其對手,而那位神秘的春秋谷主實力多半要比春秋奴高,可眼前這個道姑卻和春秋谷主實力不相上下。
心中驚駭,但王君臨面上不『露』絲毫,笑著說道:“前輩乃丹嬰的師尊,自當是天下無敵。”
道姑也不理他,按著又道:“劍士而無對手,其心情之寂寞苦悶,你怕很難想像,這十年以來,我時時刻刻都尋一對手而不可得……”
他目光忽然凝注到王君臨面上,道:“直到我聽人說起你。”
王君臨笑了笑,道:“不知前輩是從何人口中聽說晚輩?”
道姑冷哼一聲,說道:“來找你之前,我去了一趟春秋谷。”
王君臨臉『色』頓時變得異常難看,咬牙說道:“春秋谷的人讓前輩來殺晚輩?”
道姑突然嘆息了一聲,沒有回答王君臨的問題,而是目中『射』出一股殺機,冷冷道:“要不要殺你,春秋谷的人說了不算,我也說了不算,這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一陣風吹過,她掌中劍尖已挑起。
殺機本來只在她眼睛裡,但她劍式一起,天地間立刻充滿了殺氣。
也不知為什麼,沈光在不知不覺中被這種殺氣所震懾,只覺心中竟不由自主的沁出了冷汗。
這道姑劍氣凌厲,但並未令他如此心驚,只因道谷的劍氣能夠懾人之心,傷人之身。這道姑好似將本身的殺機與劍氣合而為一,讓這殺氣竟似活的,她的劍雖末動,但這股殺氣卻已在流竄著,無孔不入。
沈光只覺這股殺氣已竄入了他的眼睛。竄入了他的耳朵,竄入了他的鼻孔,竄入了他的衣袖……他整個人彷佛已**『裸』的被這股殺氣包圍,不必出手,已落了下風,何況他實在不知該如何出手。
王君臨突然發現沈光神『色』有些失常,不由臉『色』一變。
道姑目光如電,冷笑著又道:“若換了平日,他也不至於如此,但此子之前一路跟蹤楊虎石,心力交瘁,精神**都脆弱不堪,所以才被我劍氣乘虛而入,此刻他體內雖無傷損,但精神已被我劍氣所摧,已和死人無差了。”
王君臨見沈光果然眼睛發直,滿頭冷汗,掌中的刀似乎已變得重逾千斤,他縱然用盡全力,卻連刀尖也舉不起來。
身經百戰的沈光怎麼會變成如此模樣,王君臨驟然覺得他面對的不是一個人,不是一柄劍,而是一團混沌的,奇特的,妖異的殺氣!
這團殺氣是一個奇人和一柄魔劍混合凝結成的,人和劍已凝為一體,幾乎已無堅不摧,無懈可擊。這人已成了劍之鬼,劍已成了人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