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辭回到清河縣時,天色已是黃昏。 騎著棗紅馬,慢悠悠就往衙門行去。 雖說憑他現在的身份,把馬牽回家裡過夜,衙門裡沒人會說半個不字。 但畢竟是公家的馬,牽回家裡,這性質就變了。 這就如同上輩子公車私用,被人看見,少不了在背後嚼舌頭。 “李捕!” 衙門硃紅的大門敞開,門口站著的兩名衙役正欲散值,見李長辭牽馬走來,連忙站好,恭敬的打著招呼。 “嗯,辛苦了。” 李長辭微笑回應。 這馬上就要升任六扇門七品紫衣了,也算是朝廷的中流砥柱,一方要員。 對待下屬,李長辭更是覺得應該彰顯親和,不能讓他們覺得他李長辭去了六扇門,當了七品紫衣,人就飄了。 這樣不好,特別是在即將升任的時候...... 一路之上,遇到的衙門差役皆是尊敬的對李長辭打招呼,態度甚至比之前還要熱情幾分。 甚至一些年紀較輕的人,看李長辭眼裡充滿了敬佩和羨慕。 這不僅僅是因為李長辭那兩首詩已名傳京兆府,還因為他升任紫衣的事,這兩天在衙門裡傳的沸沸揚揚。 皆是道李捕頭這一次若是幫六扇門破了那災銀案,就能提前到六扇門任職。 對於這些差役捕快來說,六扇門錦衣衛,就是他們的終極目標。 也只有這兩個機構,才是他們這些吏員走上官途的唯一途徑! 李長辭一路微笑回應,終於是來到馬廄,將馬拴好。 現在正是散值的時候,衙門除了值夜的差役,皆是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李捕頭!你可算是回來了,馮議丞那邊都要急壞了!” 正當李長辭準備回家吃飯時,一個差役急衝衝就跑到了李長辭面前,氣喘吁吁的說道。 這差役四十出頭的年紀,前額有些禿,是三班衙役皂班裡的一個小隊長,平日基本就在衙門內供範知縣驅使。 “老許,出什麼事了?” 見對方行色匆匆,臉上帶著焦急之色,李長辭挑眉問道。 衙役老徐先是緩了口氣,接著忙道:“李捕頭,公堂那邊陳捕快帶回了幾個人,是關於一間房屋的糾紛,現在馮議丞正在處理......” 說到這裡,老徐又是喘了兩口氣。 他剛得知李長辭回來,便一路朝馬廄跑來,本身年紀大了,體力著實有些跟不上。 “慢慢說,不著急。”李長辭笑道。 “是這樣的,有人告東街做房屋買賣生意的牛超一,騙財打人,但卻又拿不出證據,現在那牛超一要反告他們一個誣陷之罪,目前正在公堂僵持著,馮議丞正在為難啊!” 說完,老徐的氣才慢慢緩過來。 “嗯?既然拿不出證據,那牛超一自然是無罪了,至於誣告之事,馮議丞斷了如此多的糾紛,應是能秉公處理的。” 像這種金錢方面的扯皮,一般不會鬧到衙門裡,就算情況特殊,範知縣也不會親自主持,基本都是由議丞師爺代判。 聽這案子,似乎並不複雜。 老徐臉色一緊,忙道:“李捕頭有所不知啊,若是尋常人,按馮議丞的性子,估計不到一刻就能斷了。但這一次那告人的姑娘,說是認識你,所以馮議丞也不敢輕斷啊......” “哦?認識我?有沒有通知範大人?” “那個......範大人正在吃飯,就沒打擾......” “他們來了多久了?” “已是有一炷香時間了。” “那先過去看看吧。” “李捕頭請!” 李長辭其實並不想去,若是耽誤了時間,回家又只有吃剩飯了。 老許則是鬆了口氣,李捕頭只要一去,稍加辨認,就能知道那丫頭說的是真是假,這小案也就順利解決了。 不然,就這麼拖下去,他們一隊差役也要跟著加班,這可正是飯點啊...... 衙門公堂。 鬚髮花白,身穿長袍的馮議丞坐在主位一旁的小坐,幾名衙役手持庭杖站於下方兩旁。 馮議丞此刻額頭的褶皺堆成一坨,消瘦的手掌拿著一張房契,遲遲沒有說話。 “馮大人不用再看了,這房契根本就不是我店鋪擬出的樣式,且上面連名簽字畫押都沒有,這小丫頭片子,就是在血口噴人,想要訛我的錢財!” 牛超一和兩名夥計站在公堂一側,看了看對面扶著楊鐵川的楊昭兒,面色冷厲。 衙門裡沒一個人認識這老少兩人,對方說出李捕頭的名號,定然是在嚇他。 “你......牛超一,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無恥之徒,看我和昭兒好欺負,又是外地人,就誆騙我們的銀子,你......不得好死!”楊鐵川氣血上湧,臉色漲紅。 這時他的傷勢已然恢復了一些,胸口不再像之前那般疼,勉強可以站起說話。 “哼哼,你說我騙你?我看是你想來騙我吧!隨便拿張房契出來就說那是你的房子?你就是個老騙子,還帶著一個小騙子,不知是哪的人,竟還敢騙到我清河縣來!”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