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雲烈拉起田蜜的手,輕聲說:“回去吧?”
田蜜沒說話,軟軟的趴到了他的背上,閉上了眼睛。
今天,她來到這兒,原本是想好好的解解氣的,但是,為什麼現在的心情是這樣的複雜?
一株香後,她又回到了沙河村的方家。
這裡依然靜寂如初,就好像,她沒有經歷過田家一趟一樣。
月色如鉤,她緩緩的走回了元楨的房間,元楨側臥在床板上,
一點的腳步聲,驚動了元楨,他探起身看向她,“媳婦?起夜了?”
“嗯。”田蜜低聲應了聲,默默的坐到床上,再躺到被窩裡。
元楨看了她一會兒,也沒有作聲,重新躺下。
田蜜此時心裡十分難受,腦子裡不時的呈現出趙氏慘死的一幕,還有田鐵鎖燒紙錢的那個畫面。以前,她其實對這件事,並沒有太多深刻的情緒。雖然她有記憶,但那個感情卻肯定是比原主淡的多,更多的是作為一個正義之士的疾惡如仇,所以她原本只是單純的想給趙氏報仇,給趙氏沉冤。
但是現在,她很難受。
親爹殺死親孃,報仇的結果,就是既沒了娘也沒了爹。今天看那田鐵鎖竟有一絲的悔意,她一時陷入困境。她看得出,那個蠢爹只是愚蠢,不是大惡人。她也能想到,當時的情況,確實應是誤殺。真正可恨的,是那田老太……
“媳婦?”元楨突然在她身後喚了句,嚇了她一跳,迴轉身,見元楨正站在床前,擔憂的看著她,“媳婦,你怎麼了?”
“我……沒什麼。”田蜜遲疑地說。
元楨坐到床沿,以手掌捋了把她的劉海,柔聲問:“你是不是緊張了?”
田蜜怕他擔心,便點了點頭。
元楨輕柔一笑,握住她的手,說:“別怕,我們一定能將小野要回來的。就算硬搶,我也要幫你搶回來。”
田蜜拍了他一把,“你是想坐牢嗎?還硬搶。”
元楨笑道:“我們方田兩家也是親戚,弟弟住在姐姐家裡又不犯法,就算告到縣太爺那裡,也不能判我拐賣娃娃的罪吧。”
“就你能耐。”
元楨抿唇笑,輕撫了撫她的臉,“快睡吧,別想了,天一亮咱們就去找七爺借車。”
田蜜點了點頭。
元楨這才放心的起身,再回到床板上,鑽進被窩前跟她比了個必勝的手勢,兩人這才各自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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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叫千里,天邊開始矇矇亮。
元楨和田蜜已經起了床,兩人手牽手去了堂屋,李氏都還沒起床,元楨到床頭跟她申請了後,李氏雖然不高興,但畢竟是答應過的事,也就沒有為難他們。只是囑咐他們一定不可跟人衝突,早些回來。
元楨應了後,就和田蜜出去了,直接去七爺家借牛車。
方七爺只有一個兒子方亮,就是小麥的丈夫。他家田少人窮,家裡唯一的財產就是這牛車了。兩家關係好,借車不成問題。
只是這拉著媳婦回孃家的事,方七爺還不咋贊成。他可是知道這小媳婦兒是怎麼給綁過來的。“元楨,你該不會要把這媳婦兒給送回去吧?”莫不是嫌醜了?
元楨笑了,“七爺,你說什麼呢,你幫我買這媳婦,心靈手巧,又幫咱村這麼個大忙,我怎麼會送回去呢。我這是帶她回家看看。”
方七爺疑惑地看田蜜,這小姑娘在村裡辦的好事他當然是知道的,但是,他知道她孃家人對她有多差,咋還想回去看看呢?該不是想中途逃跑?昨兒個他兒媳婦一回家就說,原來這小丫頭的姥姥家跟她孃家是同村的,還讓她捎信兒什麼的,莫不是今兒合計了她孃舅來搶人了?
“丫頭,我跟你說,我們元楨可是真心對你的,雖然家裡是窮點,但是元楨能吃苦耐勞,元階也是個讀書人,以後有你享福的。你若是敢生出別的心思,我可不會放過你的。”
雖然老頭兒說的話很嚴厲,但是句句透著對這個侄子的關心,這讓田蜜沒有一點兒煩感,反倒是清淺一笑,坦然道:“七爺,我既然來了你們方家,就入鄉隨俗了。況且元楨對我這麼好,我要是逃跑了,還上哪兒去找這麼好的相公呢。”
元楨聽她一席話,心裡美滋滋的,也幫忙幫她跟七爺解釋,“是啊,七爺,你誤會她了,她呀,就是想她弟了。我就趁著這幾天農閒,帶她回去看看她兄弟。”
方七爺見二人說的真心實意的,考慮了一下,家裡有個後孃,牽掛自己的兄弟也是人之常情。於是這才稍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