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鐵鎖眨了眨眼睛,一臉的茫然,“見著誰了?泉州爹不認識誰啊。”
田蜜笑意更深了,“爹怎麼會不認識呢,那可是你的枕邊人啊。”
田鐵鎖眼睛一瞪,情緒立即激動了,“你說啥?丫頭,你見到莊氏那賤人了?!”
田蜜鄙夷一笑,“你倆不是路人嗎?只是可惜啊,大難臨頭各自飛,人家現在小日子過的好呢,跟了個有錢人,住著個大宅子,穿的是綾羅綢緞,戴的是珍珠玉翠,再看看你,爹,嘖嘖……”
田鐵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知道,他幹了大錯事兒,讓女兒恨到了骨頭裡,也是永遠也洗不掉的了。所以,就算蜜丫頭再怎麼埋汰,他也沒話可說。
但是,女兒說的對呀,他受了那賤人的挑唆,把雪蓮打死了,自己受到這種懲罰,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是她憑什麼吃香的喝辣的?將他們一家人害了就算完了?現在又扒上有錢人了……過好日子?真是想得美!
田蜜看到田鐵鎖眼睛裡的恨,心裡舒服了,讓他們狗咬狗吧,省得她自己動手。也讓娘看看,當初合夥害她的兩個人現在窩裡鬥,是多麼的痛快!解恨!
“蜜丫頭,你知道她在哪兒嗎?”田鐵鎖灰著臉問。
“怎麼,你還想找她敘夫妻情份嗎?”田蜜故意諷刺他。
“不是,我要去找她算帳!她害的我們家破人亡,爹要給你娘出氣,都是她害的!你奶奶臨死前,也要我找她算帳的,只是爹苦於一直沒找到她。”
田蜜鄙視地看著他,“就你這樣去找人家算帳,恐怕被人家放條狗就咬出來了。”
田鐵鎖拳頭握了起來,“我不信她不出門,出門我就掐死她……”
田蜜轉頭看了一眼元階,元階眼珠微轉,說:“我依稀記得,那條街就是鳳凰街,叫個什麼鄭園的宅子。”
田鐵鎖聽了,精神頭都立起來,“好!我一定要為雪蓮報仇,我要贖我的罪……”
“我娘本就是你踢死的,你少假惺惺還為我娘報仇?”田蜜一說這個又激動。
“丫頭,你信我,我是聽了那賤人的混話啊我,你爹我這腦子裡……我真的是豬油蒙了心,竟然什麼話都聽,可是,我真的沒意要踢死你孃的呀,我沒想到那一腳下去,雪蓮就……”田鐵鎖說著,蹲下身捂住頭又開始懊悔地哭起來,“爹好後悔啊!爹天天都睡不著,天天做惡夢……”
田蜜看到他這樣子,實在也是不想再提這事了。
“好了好了,有罪就去贖罪,也好少點惡夢,少在我跟小野面前哭哭涕涕的,你就是再後悔,我們也不可能再拿你當個親人了。”
田鐵鎖抹了把淚,站起來,看著田蜜說:“我知道,蜜丫頭,你饒我不死,沒有去告我,就是存著親情的,爹都知道,爹感謝你。”
田蜜煩躁的擺了擺手,“不說了,我就是帶小野見見你,這就走了。”
田鐵鎖一愣,小野連忙去拉田鐵鎖的手,“爹……”
“小野,”田鐵鎖又抱了抱小野,十分的難捨,“如今爹也是個孤家寡人了,以後,爹去你學堂瞧你,好不好?”
“好!好,爹不哭……”小野懂事地抹田鐵鎖臉上的淚。
這更讓田鐵鎖難受,摟著小野又哭了一通。
田蜜聽著那聲音極不順眼,吵著道:“哎呀行了行了!搞得生離死別似的!小野,過來!”
說罷,一手將小野拽了過來。
小野趕緊抹乾了淚,乖乖的站在她身邊。
田蜜轉頭看了眼四周,家裡確實是啥也沒有,屋裡除了桌子凳子,也沒啥了,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二十文錢來,算算是夠他在泉州那地方買幾個包子充飢了,便扔給了他。
“蜜丫頭!”田鐵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這丫頭還給他錢?
“哼。”田蜜啥也沒說,拉著小野,大步往外走了。
小野邊走,邊回頭看,卻緊抿著嘴巴不敢吭聲。
沒有停留,他們上了車,元階拉了繩子,趕著驢倒了頭,沿著小跑走了。
田鐵鎖跑出門口,淚汪汪的看著驢車越走越遠,手裡捧著那二十文錢,哭的更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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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後,田蜜讓人打探了莊氏所在的院子裡,得到的訊息是,那鄭老闆聽說莊氏跟前夫藕斷絲連,不守婦道,給打死了!
打、打死了……
田蜜聽到這個,說不出是什麼心情,高興,解恨,心酸,委屈,還有一絲絲的惶恐……總之,好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