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顧信恆頓了頓，抬頭看向心洛。

他看向心洛黑沉深邃的眼底，蓄滿了溫柔的愛意。

可是心洛很清楚，他不是在看自己。

他的眼神，似乎穿透了她的身體，從她身上看向了另一個人。

一個和她長得極為相似的女人。

他在看沈姿，她的母親。

“心洛，我……無意再為自己辯解，也不需要再解釋。錯就是錯，我承認，當年是我一念之差，想留下小姿的女兒，想讓她和越霆的婚姻產生裂痕……我承認，都是我的自私造就了這一切。”

“我錯了，心洛……爸爸錯了，爸爸想對你贖罪……”

他是真心的喜歡心洛，心疼心洛，也是真心的想成為她的好爸爸。

“不用了……”然而，到最後，心洛還是沒有改口。

她居高臨下看著跪在面前的顧信恆，往日總是柔軟的心，這時候卻冷硬的沒有任何被打動的跡象。

這不是普通的小事，這是關係到她一輩子的大事。

她是被換掉了呀！

真實的身份被抹殺，成為別人的孩子，最後還在終於以為可以找回親生父母的時候，再次被拋棄。

這樣的經歷，怎麼可能讓她輕易就原諒他們。

“姨父，我說過了。我爸爸是越霆，是雷丁頓公爵，不是你。”

他的懺悔她收到了。

但她並不打算原諒他。

原諒，多麼美好的詞。

但這世上，並不是所有錯誤，都值得原諒。

他們給她造成的傷害，她這輩子，都無法釋懷。

正在這時，沈姿終於從剛才洶湧的暈眩感中強撐起來。

她突然撲向了顧信恆，溢位嘴角的血淌得手上身上全是鮮豔的紅。

“信恆……不是的，不是這樣……姐姐的孩子被我請的法師作法弄死了，她是我們的柔柔，是我們的。你沒有換孩子沒有換……你怎麼會換孩子呢？你愛得人是我，一直都是我，我們那麼幸福，我們有宗涵、茲涵還有萱兒……我們一家人那麼幸福，這些都不是假的不是……”

沈婉漂亮的桃花眼不知何時，竟然已再也對不上焦。

她好似看到了空靈的美景，那是她幻想出的世界。

“小婉……小婉你怎麼了？小婉，你別嚇媽媽！”

江韻雯第一個發現沈婉的異常，隨後顧宗涵和顧茲涵也發現了。

沈老爺子覺出情況不對，他雖然是要沈婉一家給心洛賠禮道歉，但現在從顧信恆的話裡他幾乎可以斷定。

換孩子的事，沈婉當初也是不知情的，要不然她現在也不會表現出這樣的癲狂。

老爺子看了眼心洛，低聲道：“先讓醫生來看吧，讓他們賠罪的事改天……”

“不用再跟我賠罪了。”

心洛制止老爺子繼續說，“快叫醫生吧，至於賠罪道歉……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只想弄清楚當年的真相，道歉與否不重要了。”

反正道了歉，她也不會接受。

有了心洛這句話，老爺子立刻就按響電鈴，叫來醫生。

沒過一會兒，沈婉就在江韻雯、顧宗涵、顧茲涵、顧萱兒甚至是沈心晨的護送下，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