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侃，你說我們接下來乾點什麼？”胡言抬頭問誦經的胡侃。

胡侃的定力比胡言好，他沒有吱聲。

胡言自言自語：“直播不是個長久之計，我不能一直當主播，錢掙得再多也沒啥意思。這不是我的終極追求。我得有自己更長遠的追求。你說我不幹主播，我能幹什麼？幹什麼既能掙錢，又能修身養性？”

胡侃還是不說話。

胡言又道：“我問你，也是白問，你的佛性造詣跟我差不多，還不如我。算了，我去問師父，讓師父給我解疑答惑。”

胡言起身，很小心的跨過地上搬家的螞蟻群，走進大殿，蹲在莫語的旁邊。莫語不敲木魚的時候，幹瞪著不夠清晰的眼睛，看著外邊的葉子被風捲起來又落下。他喜歡體會一番閒情野趣。

“人心靜下來，才能閒下來。”莫語給胡言講佛，“人們說的看雲捲雲舒，看風起風落，說的是一種心境。”

胡言似懂非懂。

“師父，我想幹點別的。”胡言道，“幹直播能掙錢，但太世俗，跟我追求的佛家奧義不大符。我也知道佛在心中，任由天地馳騁。但問題是我的佛不夠高大上，我怕他經不住世俗的侵蝕。”

“能有這一番的覺悟，說明你有進步。”莫語欣慰的道，“我覺著搞直播不錯，你說世俗繁華會侵蝕你的佛性，我卻認為人生在天地之間，當以天地道義為準則，要有大胸懷。我在思考佛在哪裡。以前我想佛在我心裡，我不問世間疾苦富華，我只關心心中澄明，但現在我對這個觀點持懷疑態度。”

胡言直播這麼久，沒怎麼聽莫語講經典奧義，這時候聽老和尚講人生之悟，分外有啟發。

“我想把小禪門給發展起來，成為當今有名的佛教一派，那我要做的不是把自己封閉起來，事實上，我之前就是把自己封閉起來，我太看重形勢，太拘泥於前人的規矩，結果呢？我帶著你和胡侃周遊四方，想尋找一片淨土，最後卻是一事無成。”

小禪門的發揚光大是莫語一生的執念。

“師父，我覺著有時候你可以放下自己的執念，一切講個緣分。”胡言道。

“來到陳家塘，來到龍塘寺，本身就是一種緣。”老和尚道，“我的心歸於此處，在此處安身，然後成佛。”

胡言努力理解莫語的話，幸虧跟著老和尚這些年，知道老和尚的話有故弄玄虛的嫌疑。他笑著問道：“師父，你就說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莫語不客氣的敲胡言的腦袋三下，“我們好歹是世外高人，說話不得講究？”停了幾秒，一本正經的道，“掙錢。”

胡言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老頭說的也太直白了，搞了半天，就是掙錢。

“沒錢，狗屁不是，有錢，我們讓別人來龍塘寺。”莫語道，“你問我要不要把直播繼續搞下去，我的意見是不但要搞下去，而且要搞得更好。你現在的粉絲量達到十萬級，你充分利用粉絲經濟，賺更多錢。”

胡言本以為胡侃會給自己講很多大道理，給自己開解，讓自己看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結果老和尚就給自己說了這些。

“我們要做身在俗世的高僧。”莫語道。

胡言沒有言語，他這段時間很沒有方向，不知道該怎麼去走接下來的路。

“你畢竟年輕。”莫語道，“我覺著你應該多跟陳小百交流，溝通。”

莫語對陳小百很欣賞，越接觸越欣賞，他甚至有收陳小百為徒的想法，而且把這個想法跟陳小百說過。可惜陳小百完全不理這一茬，哪怕他說現在的和尚跟古代不一樣，他收陳小百為俗家弟子，不需要剃光頭，也不需要禁慾，最後把嘴皮子說破，陳小百還是堅定給了個“No！”

“陳小百在掙錢這一方面有本事，他想的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多。他不會問活著的意義，也不問生命的意義，對他來說，生活永遠往前，生活永遠美麗動人。”莫語道。

胡言羨慕陳小百，不是羨慕陳小百賺點錢比自己多，羨慕陳小百有陳窈窕這麼漂亮的老婆，不但有陳窈窕，還跟其他女人不清不楚。作為沒有跟女人有過親密接觸的大齡處男，胡言很想跟陳小百一樣，也有女人主動送上門，和他也不清不楚。

“我會跟他多交流的。”胡言道，“最起碼向他請教一下怎麼找物件，怎麼勾引小姑娘。”

莫語本意不是講找物件的問題，他不得不閉上眼，敲木魚。

胡言笑嘻嘻的走出門，回到院子，想繼續看螞蟻搬家，可惜那些螞蟻大軍已經完成了搬家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