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面前這碗紅的發黑的紅糖水,柳氏又跳著腳罵了起來。
“你個黑了心肝的,竟然給自己衝了一碗這麼濃的,卻給我一碗白開水,心真是黑到骨子裡了…………”
剛才那小賤蹄子只放進去了那麼一點點,可是沒有這麼濃的。
這是趁自己沒注意的時候,又偷偷往裡放了,這分明是給別人看的。
想讓大傢伙說自己刁難她,這小賤蹄子夠有心機的。
“娘,您怎麼能這麼冤枉人呢?”
錢朵朵看了一眼碗裡的紅糖水,又看了看被摔碎的海碗,眼淚就在眼圈裡打轉。
反正碗已經被老巫婆摔了,死無對證。
瞧著柳氏這麼欺負老四媳婦,圍觀的眾人看不下去了。
“柳婆子,沒見你這樣的,如今紅糖有多金貴,人家給你衝了那麼濃,還那麼大的一碗,竟然還不知足!”
“就是,你佔了人家的糧食,又來上人家白吃白喝,臉咋這麼大呢!”
“可不是嗎!自從昨晚土匪來了之後,哪家日子好過,我家也已經開始吃一餐了,你還有紅糖水喝,真是貪心不足……………”
一句句指責的話,都噴向了柳氏。
如今各家都不富裕,幾乎就找不到一日三餐的人家了。
大多數每日喝兩頓稀溜溜的糊糊,有的為了節省糧食,已經只吃一餐了。
若他們能有一碗這麼濃的紅糖水喝,做夢都能笑醒了,這柳婆子竟然還不知足。
看著這些人都衝自己來了,柳氏也不示弱,叉著腰,齜牙咧嘴的跟人家對罵了起來。
錢朵朵一邊委屈巴巴的喝著紅糖水,一邊看著眼前的熱鬧。
“……………”
群眾的力量果然是大的,看著老巫婆的嗓子眼都喊破了,也沒聽到她的聲音,心裡得意至極。
幹不過人家吧!
就在她以為這次會成功把老巫婆趕走的時候,沈北軒回來了。
“娘,這是怎麼了?”
老遠就瞧見家這邊圍了不少人,以為又打起來了,登時下了一腦門子的汗。
瞧見了救兵,柳氏眼裡一亮,拉著他的手,還沒等訴委屈,一旁的孫婆子就嚷了起來。
“老四,你娘又作妖了……………”
孫婆子就把剛才的事情,和沈北軒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期間大傢伙還補充了不少。
瞧著眾人七嘴八舌的數落著娘,沈北軒沒說話,晃了晃手裡的糙米。
“我買了些糧食,咱這就做飯。”
如今的糧價真是越來越貴了,盤了一天的賬,才換了二斤的糙米。
“正好,你快給娘做點乾的!”柳氏眼裡一亮。
指著兒子手裡的糧食,得意的看著眼前的眾人。
忙來到了大鍋灶旁,把那些糙米全部倒進了盆裡。
都多久沒吃乾飯了,今日一定要吃個夠。
“………………”錢朵朵咬了咬後槽牙。
好好的事被這貨給攪了,看著老巫婆那得意的樣子,真恨不得呼她一巴掌。
不能看了,再呆下去,真的怕自己忍不住,轉身回了馬車。
眾人見沒有熱鬧看,也紛紛回各家了,只是在離開時,瞧著柳婆子那得意的樣子,都嘆了口氣。
如今這日子多難,老四隻買回來了那麼一點糧食,這柳婆子竟然要吃乾飯,真是難為老四這兩口子了。
看娘把所有的米都倒進了盆裡,沈北軒正要去阻止,只是沒有柳氏的手快。
連洗都沒洗,直接倒進了鍋裡,這也是柳氏一貫的做飯手法。
不管是熬湯還是燜米飯,向來是從來不洗的。
見米已經下鍋了,又添了清水,沈北軒也就放棄了阻止。
二斤糙米煮熟很快,沒一會兒就上了桌,沈北軒又端來了半碗鹹菜。
柳氏一見更樂呵了,端起飯碗子就造,就跟八輩子沒見到過吃的似的。
大口往嘴裡扒飯就不說了,把鹹菜也當成了菜,一大筷子,一大筷子的往嘴裡塞。
也不曉得這鹹菜,那小賤蹄子是怎麼醃的,比自家的好吃多了。
沈北軒看了一眼馬車,短暫的猶豫之後,還是走了過去。
“吃飯了!”
也曉得朵朵不高興,可自己總不能瞅著娘捱餓。
正在躺著生悶氣的錢朵朵,聽到了男人的話之後,還是不滿的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