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顧以薇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夢見封沅最後看她的那一眼,夢見封沅最後說的那句話。
“我看到周岑了。”
每一回,她都會在夢中驚醒,而看到躺在自己旁邊,不斷低聲安撫自己的周岑,顧以薇竟然開始恍惚,也開始害怕。
她努力的掩藏著對周岑的這種躲避,但時間長了,周岑自然有所察覺。
他以為她還是在害怕,畢竟再怎麼說,一個生前有交集的,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總歸是讓人害怕的。
記得他第一次開槍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心情。
周岑為了照顧她,將公司所有的工作都計劃在家中完成,每日除了在書房之外幾乎所有的時間,都陪著顧以薇,可以說是寸步不離。
因為醫生說要她的心情起伏不能過大,對她和孩子都不好,所以周岑可以說無時無刻不觀察著她的神色,怕她突然間回想起什麼。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從原來顧以薇的喋喋不休,變成了周岑此時的喃喃自語。
他自己都覺得,這樣一段時間,他把自己前二十年沒說的話全都補回來了。
而案件的最新訊息,周岑一直都在瞞著顧以薇,並未向她透露分毫。
因為第二輪蒐證中發現了崖底一款破碎的手機,經過對手機卡的查驗,認定聯的是顧以薇的身份證號,而最新的指紋調查中,那輛計程車內最新的指紋有與留在手機上的指紋相符。
當然除此之外,計程車上還有第三個指紋,斷定也是同一時期的,破環並不嚴重而且是在架勢位置的方向盤上,只是暫時還沒查到任何線索。
警察因此聯絡也不是一兩次了,雖然只說是配合調查,但每一次都被周岑回絕了。
面對周氏,警察自然也保持慎重,給予時間和理解,但也說希望周家能支援他們的工作。
對此,周岑並未理會。
這兩天,可能是心理作用的影響,顧以薇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肚子裡好像有什麼動靜。不管在什麼時候,她都會去額外注意肚子。
可能關於孩子的事,是她與周岑說起的最多的話了。
對於肚子裡的這個意外,顧以薇確實有些應接不暇,還是在這樣的狀況下。
但她確實從現在就開始好奇,孩子究竟是男孩還是女孩,生下來之後是先叫爸爸還是先叫媽媽,長大後長的像她還是像周岑這一系列問題,所以對於肚子裡的小生物,她能感覺到自己內心,其實是喜歡的不得的。
尤其是聯想到周岑這樣的人當了爸爸會是什麼樣子,她心裡就會莫名的安心許多。
而每每想起白野那天說過的話,顧以薇都覺得不無道理,她軟弱無能,但起碼為了孩子,她也不能再這樣繼續逃避下去。封沅的死,只有她明白其中的內幕,封沅的死需要一個交代。不管是對封沅,還是對她自己。
讓她堅定信念的,是警察局又一次催促去配合調查的時候,當時那通電話,是她接的。
她那時才知道自己又給周岑帶來了多大的壓力與麻煩,所有人都在替她擋著,只有她自己縮頭烏龜一樣,一句話都不肯說。
周岑還在樓上書房工作,掛了電話之後,她徑自上了樓,在書房門口敲了門之後,放輕了腳步走了進去。
周岑工作的樣子她看過許多次,但每一次看見她都會移不開眼睛。這次也不例外,如果不是怕在旁邊耽誤他的工作,她甚至想在他每次工作的時候就這麼在旁邊靜靜的看著他,什麼都不做。
此時周岑聽到門口的動靜,看到是她時,嘴角帶了些許笑意。
他摘了眼鏡,修長的手朝她的方向勾了勾,示意她過去。
平常這個時候,顧以薇基本上是不會上樓的,因為她會在平時避免與他過多的交談,而現在她主動上門,確實讓周岑有些意外。
顧以薇臉上難得有了笑意,快走幾步之後自然的坐在了周岑腿上。
熟悉的氣息在鼻尖擴散,讓她安心了許多。看著她的樣子,周岑環著她的動作些許用力,垂下眸子看著他,
“什麼事,看起來很高興啊。”
他似乎養成了這個習慣,在與她獨處時,總是他開口提出很多問題,然後等著她回答。
“你不是問過我,那天的具體過程嗎?”
“……”
話落,周岑臉上的笑意淺了。確實,剛開始他問過這個問題,想要趁早解決此事,但顧以薇當時眼眶都紅了,一雙眼睛驚恐的看著他,面上都有著明顯的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