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薇不知在廚房待了多久，才渾渾噩噩的走到了大廳。

外面天色已經暗透了，顧以塵還沒回來，這個時間點小岑一般都會在二樓臥室洗澡，而且會洗上很長的時間。

傭人都已經退出了大廳，回到了後園的住所。

此時，整個周家都靜悄悄的，甚至連院內的燈光，也都所剩無幾。

她腦子很亂，努力不讓自己想關於溫瑟說的一切，可越是如此，就越覺得煩躁。

猛然間，茶几上的電話鈴聲響起，把顧以薇的思緒拉了回來。

那是顧以塵的私人電話，應該是走的匆忙才落在了這。

她糾結了了一下，還是拿起了手機，來電顯示是一個“周”字，顧以薇第一反應就是周氏裡的幾個董事，想著都是周家的人，而顧以塵又不知道何時回來，她猶豫著接通了電話。

“以塵啊。”

“……”

對面是蒼老的男音，說話的語氣透露著輕鬆和善，似乎和顧以塵是很親近的關係。

顧以薇抿了抿唇，才低低開口，

“不好意思，我哥出去了。”

話落，是短暫的安靜，然後對面才重新開口，

“是以薇吧。”

她詫異對方知道她的名字，越發努力的搜尋記憶中長這麼大以來自己見過的周家長輩。察覺到她的拘謹，電話裡重新開口，

“以塵叫我一聲父親，你就……叫伯父也好。”

“……”

“父親”這個詞，讓她有片刻的怔神，隨及知道，電話那頭，是周家真正的主人——周儒。

“那個……伯父您好。”

她有些侷促，更加不知道說什麼好。

“聽以塵說起過你，一直沒機會見見。”

他知道有自己的存在，卻還能如此和藹淡然，顧以薇感覺到自己掌心都出了汗，腦子一片空白。

“好了，那一會兒以塵回來再讓他回給我。”

“好的，周伯父。”

“那就這樣。”

對面有意掛掉電話，顧以薇卻突然想起什麼，突然開口，

“那個伯父，先別掛電話，那個……”

“還有什麼事嗎？”

面對她的沉默，周儒似乎沒有不耐煩或是別的情緒，依舊話語溫潤，顧以薇糾結的同時也不由感嘆，哥說的果然沒錯，周伯父年輕的時候，肯定是世界上最溫柔的人了吧。

“我有件事想求您……考慮。”

“……”

她已經找不出措辭來說自己想說的事情，她很清楚這件事是周家的禁忌，也是自她來周家之後從來沒被提及的，但她確實想了許多年，即使明白自己沒有什麼資格與立場，但想到那時周岑躲在被單裡，隔絕了一切的樣子，她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周儒意外這個素昧謀面的小姑娘只是在第一通電話裡就敢請求他什麼，他放下了手中的文案，

“你說。”

顧以薇平息了呼吸，卻還是能聽到寂靜的空間裡自己的心跳聲，她儘量語氣輕鬆平和，

“這不是要高考了嗎……”

“……”

“周岑他就要高中畢業了，您就不想見見他？”

對面沉默良久，再度說話時的語氣較剛才陰沉，

“小姑娘，誰教你這麼說的？”

“沒，沒誰教我！是我自己想說的。”

顧以薇著了急，卻發現對面開始沉默。

“您，這麼多年，您不想見他嗎？”

“……”

“他很聰明，特別特別聰明，而且很成熟很懂事，對了他學習成績一直都很好，而且他已經是個大人了，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他……他很優秀，他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她的話沒有一點邏輯，說的亂七八糟，卻還是不願意放棄，死死的抓著電話。

這是一個機會，這是她想給周岑的驚喜。她想看他笑的溫暖的樣子，不想看他再眼眶泛紅，與世隔絕。如果她不說的話，就沒人會說了。

“沒別的事的話就先掛了吧。”

“我求您，就一眼，小岑都會高興的……”

“我有打算。”

“他想見您！您不想知道他是像您多一點還是像岑阿姨多一點嗎！”

“……”

長久的寂靜之後，顧以薇才覺得她說錯了話，岑靜那個名字是周儒的心病，她就這麼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