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薇怔然,看著那個在自己眼裡不食煙火的人此時眸色暗沉,嘴唇殷紅。曾因他是自己家人而生的那種榮幸,此時,都變得蒼白無力。
他的問題,她回答不了,只能僵硬的站在牆壁與他之間,低垂著眉眼,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離開這,如何不再承受他此時灼熱的視線。
直到察覺到他手臂的放鬆,她才瘋了一般的推開面前的人,逃似的沿著長廊跑回了房間。
沒敢去看站在原地的周岑臉上,有怎樣的神色。
第二天一早,天矇矇亮,顧以薇早早的坐在庭院內的鞦韆上。
說是起的早,倒不如說一夜未睡。
此時的她眸色有些木然,坐在鞦韆上盪來盪去,不知在想著什麼。
將亮未亮的天色籠著院子裡的景緻,她餘光看到從溫泉那邊走過來的周岑時,眼眸慌亂,匆忙移開視線之後的眸色則死寂一片。
昨天晚上,周岑大概是一夜都沒有回房間,四周寂靜的時候,她始終沒有聽見隔壁的房間有任何的動靜,現在看來,他在那條長廊上,呆了一夜吧。
周岑眼眸下的黯淡很重,明顯是沒有睡好,浴服半敞的樣子配著此時倦怠的神色顯得有些頹然。
他也看到了顧以薇,墨色的眼睛裡才有了些精神,徑直往鞦韆的位置走。
未等他走近,顧以薇的房間走出了一個人影,似乎也是才剛醒,第一眼看到顧以薇時眼裡有著疑惑,
“你這丫頭可頭一次起的這麼早。”
顧以薇抬眸,看著眼前的趙文婷努力笑了笑,
“怎麼不多睡會兒?”
畢竟,她也是昨天晚上才到的奈良,好不容易找到這,是該多睡一會兒。
“哎呦,我睡覺看地兒的,這兒我睡不熟。”
趙文婷焦躁的撫了撫脖子,一轉頭就看到了僵站在一旁的周岑。
頓時,所有隨意自然頓時被拘謹代替,說不出話來,只能瞅著一旁還在蕩著鞦韆的顧以薇,一臉疑惑詢問狀況的表情。
顧以薇聳肩,不語。
來奈良之前,準確的說是在與季芳菲大吵了一架之後,她回了宿舍。一直以來,趙文婷的對周岑的心思表現的比季芳菲明顯太多,甚至幾次三番的朝她要他的電話,問他的情況,也因此,她平白受了她許多好處。
所以當那時決定與周岑來奈良的時候,顧以薇也就決定,帶上趙文婷。
至於如此做的理由,大概只有她自己清楚。
此時面對著兩人的注視,顧以薇終於抬頭,笑看著周岑,
“小岑,介紹一下,這是我舍友,這次本來也說好帶她玩的。”
“……”
周岑不語,墨色的眼睛看著此時依舊如常笑著的顧以薇,似乎想要弄懂她的意思。
她避開他的視線,又看向趙文婷,
“我家小岑,不用介紹了吧?”
趙文婷傻笑,擺了擺手連忙說不用。眼神中對於周岑的感情似乎毫不掩飾。
周岑對此,眸色更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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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自白天到晚上,顧以薇都泡在距離民宿有一段距離的酒吧裡。不懂日語的她找地方找了好久,找到之後就沒再離開過了。
燈紅酒綠,醉生夢死。她是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只是由衷的覺得酒真是個好東西,讓人什麼都不會再想,什麼都不會再怕。甚至自己身上一身罪孽,她也可以短暫的視而不見。
此時,她坐在吧檯前,偶爾灌上兩口酒,偶爾跟舞池中的人群起鬨,不會日語怎麼樣,酒鬼的語言,世界都通用。
許是因為嗆了酒,或是因為霓虹太過晃眼,她眼前的視線漸漸模糊,整個人都漸漸趴在了吧檯上。
她想閉眼,可隨及就感覺到眼角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滑落,令迷迷糊糊的她更加清醒的感覺到自己現在究竟有多狼狽。
“小岑……”
她試探著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然後笑了。
他的名字於她而言的含義,早就變了。
至於是何時變得,她有些記不清了。或許是在他失魂落魄抱她的時候;或許是他第一次笑的時候;或許是在他在老舊街區找到她,對她說回家的時候,或許是在,更早之前。
所以,多此一舉的找到趙文婷,只不過是她想斷了自己的念想,卻從未想過此時……竟成了擋著他的理由。
“旅行快樂。”
她的嘴又靠近了玻璃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