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負著家裡所有的責任,一心想要保護母親和妹妹。到了這樣陌生的環境裡之後,他開始努力聽話,努力懂事,努力想得到所有長輩的認可。
但出生在那樣環境的家庭裡,被販賣到這樣的家庭內,他再假裝成熟,都徒然而無力。
岑靜死後,他開始真正覺得自己寄人籬下,在周儒也離開之後,他真正開始擔驚受怕。怕自己做錯了什麼,就沒了在周家待下去的理由。
長期的精神壓力令他越發的喘不過氣,對周家的那位順位繼承人也開始由最開始單純的怨恨變為忌憚。從剛開始為岑靜那個女人感到不值變為對繼承人那個位置的覬覦。
近些年,隨著周岑年齡的增長,顧以塵要顧及的事情越發多了,精神上的壓迫也令他趨近崩潰。
周岑出任周氏集團CEO之後,顧以塵想要爭取的一切,頃刻間崩塌。
那之後的很長時間,他被送到精神病院,起初他覺得這事周岑對付他的手段,直到後來在神志清醒的時候他才漸漸發現,自己的狀況,確實越發不對勁了。
今天他離開,周岑也算了卻心事。從此以後他欠周家的,周家欠他的,一筆勾銷,他和周家此後再無瓜葛。
顧以塵應該明白,既然周岑願意放了他,那麼這一次離開周家大門意味著什麼。
此他沒提出任何異議,沒有做任何掙扎,周岑對此,也略感意外。
車內的顧以塵看上去格外頹然憔悴,顧以薇坐在他旁邊,感受到自他掌間的涼意,她將手攥的更緊,
“我們先一起出去租個房子,把身上的傷徹養好,再說之後的事。”
她的語氣盡量顯得輕鬆,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
顧以塵聞言,終於將落在窗外的視線落在了她身上,眸色依舊死寂,
“你不會跟我一起的。”
“哥,都會好起來的……”
“成王敗寇,我明白。我只是……擔心你。”
顧以塵現在的情緒平緩了許多,整個人的狀態也正常了許多,只是說出的話依舊斥著頹然與痛楚,令人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會好好的,你好好養傷,不要把事情想的太複雜。”
聞言,顧以塵竟然嗤笑了一聲,低喃似的自言自語,
“是我想的太複雜……”
顧以薇還想再勸他幾句,但從她餘光的角度看到車窗外的人時,她又片刻的怔然,
“老陳,停一下車!”
車內的兩人都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突然的叫停車,而顧以薇並沒有過多解釋,車停之後就沒有絲毫的猶豫的下了車,往回快走了幾步。
顧以塵跟著她下了車,站在車旁看到顧以薇面前的那個人時,微微蹙了蹙眉,隨及快步追上了顧以薇。
周宅這片區域格外安靜,平時路邊根本就沒什麼車流量,更別提什麼別的住宅區。又是傍晚,基礎設施並不完善的路邊站著個身形傴僂的老人,難免不惹人注意。
“您,怎麼在這?”
糾結了片刻,顧以薇還是對他沒有任何稱呼,而顧國森看著從車上下來的顧以薇時,想要求證的事似乎已經有了答案,聯絡不上顧以薇,他就在這等了數日,有事沒事都在這等著,就是想知道她的狀況。
“我……看了新聞,想著找你問問。”
“……”
話落,片刻的安靜。顧國森曾經見過周岑幾面,如今又出了這樣的訊息,已然算是坐實了這件事,她解不解釋,已經並不重要了。
“以薇,該走了。”
身後的顧以塵走到她旁邊,沉聲說了句話,甚至連看都沒看顧國森一眼,面色也是格外不善,毫無掩飾。
“哥,等會兒。”
“哦,沒事沒事,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你們和周家關係到底……”
顧國森本意沒什麼意思,只是覺得新聞上顧以塵和周氏水火不容,可轉眼以薇就進了周家的門,他實在是擔心,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無權干涉,但他還是想要了解。
不說還好,越說越氣,顧以塵的面色更加不好。看著顧國森的眼神冷冽至極。
顧國森並未在意,依舊沉著眉頭,
“以塵你,現在住在哪?”
顧國森依舊是謙和的姿態,知道顧以薇現在不可能再住在酒店旅館了,所以低低的問了一句。
顧以塵本來看著顧以薇的眸色中閃過無奈,扭頭看著他,
“跟你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