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岑聽見門外走廊的動靜,小心翼翼的從另一邊下床,並未驚擾到顧以薇。
顧以塵還沒來的及推開門,就見周岑先一步出了房門,看見顧以塵時,臉上並無多餘的神色。周岑雙手插在口袋裡,透過門縫看向房間內床邊睡得正香的人。
放在以前,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周岑總會自己平靜下來,可今天顧以塵卻還是要躡手躡腳的上樓來瞧瞧……不過是為了那個女人吧。
樓道內的木質地板發出幾陣腳步聲,只有一樓大廳的些許亮光撒入,走廊都有些昏昏沉沉的,顧以塵看著面色略顯蒼白的周岑,猶豫開口,
“小岑,今天的事……”
周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及看向房間內,
“她睡著了。”
顧以塵順著視線看到趴在床上的顧以薇,微蹙了蹙眉,不是來勸人的嗎,怎麼還睡著了……但還是上前幾步關上了房門,壓低了音量,
“以薇她,說話不過腦子,你別在意。”
“她沒說什麼。”
只跟他說了一句話,倒頭就睡,確實沒說什麼不過腦子的話。
“那就好,我還擔心……”
“哥。”
周岑想問,顧以塵一直如此明顯的擔心顧以薇的言行,是不是也有一點擔心他的狀況,哪怕是因為今天的變故,擔心一點。
顧以塵等著他的下言,他卻只是輕微聳了聳肩,搖了搖頭,
“沒什麼。”
他說完,就腳步輕快的越過顧以塵,徑直往樓下走去。面對他的欲言又止,顧以塵並不意外。在他心裡,對周岑的照顧,一直出於對一個孤苦自閉的孩子的同情與退讓,所以周岑一切的孤僻與軟弱,都是理所應當。
這樣想著,他並沒再說什麼,反而是周岑停下腳步,轉過頭,
“她可以住在這。”
“什麼?”
他聲音極低,顧以塵只聽了個大概,
“直到畢業為止。”
他說完就消失在視線裡,顧以塵卻對他剛剛說的那兩句話略顯意外,畢竟換做是他,他會很難接受顧以薇的存在。這才不過數月的時間,他的決定,就已經變了。
顧以薇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房間裡沒多少光亮。
下一刻她就蹭一下坐起,看到原本窩在床上的背影,已經並不在原處了。
“醒了?”
低沉的聲音傳來,她一轉眼就看到坐在書桌旁的周岑,他似乎早就坐在那了,眼眸格外清明,不似她的,還惺忪倦怠。
書桌上的檯燈,是房間內唯一的光亮,雖映著他的側臉,卻依舊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顧以薇仔細瞧著,他臉上當真既無惱怒,也無悲喜。
“嗯,那個……幾點了?”
顧以薇無時無刻不想緩和氣氛,說完這句話,周岑墨色的眸子看著她,半晌才緩緩站起身,
“下樓吃飯。”
她看著他的背影,直到出了房門,她才拎著早已掉下床的被單一角,急匆匆的站起身。
房間的窗子沒關,窗簾卻被拉起了一半,顧以薇開啟了房間內所有的燈,關好門窗,才走出了房間,忙著去追上週岑的腳步。
她也不清楚,他權當一切都未曾發生過的表現,到底是好是壞。
正如她所說,周岑的表現與平日並無兩樣,依舊待人疏遠冷淡,陰沉涼薄。顧以塵對此沒有多說一句話,甚至那晚他下樓吃飯,說的話也不過是平日裡最平常的語句。
他們都極為默契,對於那段陰暗,隻字不提。
顧以薇雖傻,但這種事她也是做的得心應手的,畢竟,她也一直如此,極會逃避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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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下完早操,顧以薇可以說是身心俱疲了,就想趁著十分鐘課間好好睡一覺,偏偏某人並不遂了她的心願。
其實自那天李藝嵐見過了周岑,之後的日子裡她都極少再主動挑事,這兩天更是以生病的緣由請了假。而且與陳文生的那點破事風頭也有所減緩,顧以薇秉持著知足常樂的精神,在新學校的日子過得越發得心應手。
不過,苦了陳文生,聽說她女神找了個同年級的男神,這兩天他一直渾渾噩噩的,哭喪著個臉,整個人更喪了。顧以薇顧及著他的情緒,時不時開導開導他。
雖說她那個海口已經誇下了,但耐不住硬體條件實在是比不過競爭對手,所以……該認命就要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