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在門外的眾人全都跟上了顧以塵的背影,只有跟著張秦的那兩個人還趴在地上低吟哀嚎。
周岑倚靠在牆上的身影微動,隨及踢開了腳邊凌亂的殘骸,徑直走進了房間。
裡面的裝飾古老陳舊,連坑坑窪窪的牆面上都擺放著各色做舊的裝飾,房間內溫度極低,光線也昏昏暗暗的。如果忽視沁在鼻尖的那股血腥味,很輕易就會發現曖昧而旖旎的氣氛依舊沒有消散。
唯一的聲響,就是床角張秦的嗚咽低喃聲,他似乎努力想要起身,卻無能為力。
周岑站到他眼前的時候,他早已顧不得大罵還是什麼。
顯然顧以塵那猛然的重擊讓他傷的不輕,此時他只能努力張著嘴,滿是血跡的臉上斥著祈求,
“救我……救救……我,”
周岑俯視著他,墨色的眸子裡倒映出張秦此時猙獰的臉,
張秦雙目通紅,顯然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好不容易伸出了手想拽住周岑的衣袖,卻被他不著痕跡的躲開,
他愕然,現在從這個素昧謀面的男人眼中,他只看得到厭惡,似乎不想讓他的手髒了他的衣服。他卻努力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不願意放棄,
“你要什麼……我都……”
“你說……”
周岑的猛然開口打斷了張秦的祈求,他盯著他,卻發現他的目光淡漠的落在滿是血跡的床單上,似乎在認真思考著什麼,半晌之後才重新開口,
“要流多少,才會斷氣呢?”
他的語氣,在平常不過,只是那看著血跡的眸光,過於暗沉陰鷙。
房間內只有張秦極其費力的呼吸聲,他感覺的到自己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流。而余光中半張床上的血跡,更是極大的刺激了他的恐懼與慌亂。
察覺到他的情緒,周岑轉移了視線,淡淡的看著他的臉。恍然間,他竟然勾起了嘴角,許是因為他的慌亂無助而感到欣慰。
張秦瘋了一般的掙扎起身拽住了他的衣角,嘴裡只有“救我”兩個字。
周岑蹙眉,直接伸手將他推了出去,手上沒有絲毫的留情。
看著自己衣袖上的汙漬,他隨手用紙巾擦了擦,然後將之扔在了只能瞪著眼睛卻再也動彈不了的張秦臉上。
然後,他轉身離開,看了看現在的時間,
“十分鐘,夠了吧。”
周岑真正生氣的時候,永遠都是這副淡漠黯然的樣子,說話聲音不重,連語調都沒有絲毫的抑揚。
但他的氣息,卻平白令人生懼。
整個人都像是修羅。
他想的只是再過十分鐘,等血流盡,再過十分鐘,這個人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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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以塵本來一直在公司,無意間發現自己能打通以薇那丫頭的電話了,心裡還一陣兒高興,像冷宮的妃子被解禁了那樣高興。
在意識到自己這個比喻不太恰當之後,他愣是憋了一天才再次給她打了電話。
只有這樣才會顯示出他平時給她打電話找臺階下的頻率不算太高。
但電話雖然能打通,就是沒人出聲。
隔著電話他只能聽見那頭悉悉索索走路的聲音,間或有另一個女人的聲音說上一兩句話。漸漸他明白是有一個女人在拖著那丫頭走,至於那丫頭為什麼全程一句話不說,他不得而知。
顧以塵沒敢耽擱半分鐘,忙著開始找她的位置。
所幸他一直給她的手機安了定位,本來是怕她逃課出去浪他不好找她,沒想到現在竟然有了這樣的用處。
找到她之後的事,也都清楚了。
雖然顧以薇沒什麼事,但顧以塵卻一直後悔自己去的晚了,早點給她打個電話,這種事壓根就不會發生。
此時,顧以塵靠在酒店沙發上,揉著太陽穴。
冷色裝潢的房間內只站著幾名黑衣的保鏢,靜謐無聲。
推門進來的,是被兩個保鏢架著的郭清。
她面色蒼白,眼神一直看著地面上的一點。走路時也是一副虛脫無力的樣子。只有離近了才會發現,在進這個房間之後,她在止不住的顫抖。
在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之後,她猛然驚了一下,視線徹底撞上了顧以塵的。
他似乎等了她許久,此時眸色深沉的望著她,令她徹底紅了眼眶,移開了視線。
她始終記得,四年前他把她們全家趕出A市之前,也是這種眼神。
沉寂了許久,顧以塵都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