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瀾行是十分鐘以後才被放進去的。 而且只是站在了距離門口三米遠的地方,連小客廳的中央都沒能進去。 就這,都是白輕裳糾結了好久才做出艱難的決定。 宴瀾行的心情很複雜,他望著躲得遠遠的白輕裳,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未來的……丈夫。 男孩的面板白皙細膩,彷彿可以透出淡淡的粉色。不知道是著急開門還是什麼原因,連拖鞋都沒有穿,就光腳踩在白色的毛絨地毯上。 視線往上,是對方光滑的肌膚,若隱若現的鎖骨。再向上移幾寸,就是泛著粉色的嘴唇,挺直的鼻樑,和那一雙剛對視過、清澈明亮、透著些許孩子氣的小鹿眼。 亞麻色的頭髮在晨光地照射下發著光,漂亮得讓人咋舌,就像一個落入凡塵的小精靈。 可惜小精靈很戒備。 他穿著寬大的白色t恤,到膝蓋處的短褲,懷裡還抱著大大抱枕,眼裡全是慌張與害怕。 男人都是視覺性動物,宴瀾行也不例外。 以往不是沒有男生往他身上撲,但他們的眼底,全都是一覽無餘的慾望,行為動作也更加大膽,有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瘋狂感。 看的宴瀾行作嘔。 但今天,被這樣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宴瀾行並沒有覺得噁心,甚至有一種奇妙的探知慾。 從醒來就一直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下來,他試探性地往前走了兩步,果不其然地發現了對方的後退動作。 白輕裳緊張地捏緊抱枕,就差把自己團到了窗簾後面,他站在落地臺燈旁,飛快地伸手比劃。 宴瀾行沒看懂他具體說了些什麼,但清楚對方的抗拒,只好緩緩地退回門口。 白輕裳鬆了一口氣,卻也後知後覺得記起,宴瀾行不喜歡他,也看不懂他的手語,最重要的是,還很討厭他用手語表達自己的想法。 於是,他更加害怕了。 因此,宴瀾行眼睜睜地看著白輕裳躲回了裡間的臥室。 “……” 第一次見面以失敗告終。 最後,還是別墅裡的一位廚師上樓,把白輕裳喊了下來。 理由是:該吃早飯了。 宴瀾行差點氣笑。他無視戰戰兢兢守在一邊的廚師,靜靜地等著白輕裳下來。 不一會兒,旋轉樓梯處出現了一雙白色的拖鞋,再是修長筆直的雙腿,慢吞吞地,一步一挪的動彈著。 白輕裳其實是不太想下來的,但他餓了,想吃早餐,只好一邊冒著風險下樓,一邊祈禱宴瀾行已經離開。 但令他失望的是,平日裡寬敞的餐桌旁坐著一道黑黢黢的身影,就像是漫畫中的黑衣惡魔,正等著他自己送上門。 白輕裳腳步一滯,有點想跑。 “過來。” 宴瀾行放下手中的報紙,慢慢看了過來。他的語氣很輕,但卻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強勢。 白輕裳慫了,只好垂頭喪氣地磨蹭過去,站在餐桌的另一面。 宴瀾行挑眉,性子這麼軟,怪不得未來會被那個管家欺負,不過是叫他來吃飯而已,就跟罰站似的躲得遠遠的,他要是訓一頓,豈不是得哭? “坐過來。” 白輕裳抬頭,小心的瞄了他一眼,然後聽話的提腳往前走,只是腳步異常的慢。 宴瀾行也不催他,直到站在他一臂距離的時候,才示意對方坐下。 “吃飯吧。” 話音剛落,一直等候在旁邊的廚師便風風火火地開始上菜。 這一頓飯,吃的各懷心思。 宴瀾行是不知道怎麼與白輕裳相處。 白輕裳則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連一絲多餘的視線都不敢偏移,生怕看到他不想看到的東西。 飯後,一個不說話,一個不會說話,導致整個餐廳都被一股冰冷無趣的氣氛包裹。 原本打算下午再去公司的宴瀾行,只好提前去上班。 不過臨走時,他讓住家保姆重新打掃了主臥,打算從今天起回來休息。 前一秒還在暗自開心的白輕裳頓時笑不出來了,他抿了抿唇,有些想問為什麼,但最後還是縮回了自己的避風港。 白輕裳趁宴瀾行交代事情的時候溜上樓,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竄躥回房間,背靠在臥室門上,才感覺從下樓就開始緊繃的身體,緩緩地放鬆下來。 他一遍一遍自我說服著:沒關係,反正他們的關係一般,相處起來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而且這房子還是人家的。 大不了晚飯在臥室吃。 成功哄到自己的白輕裳重新窩回了床上,開啟平板,玩著他找技術員調整過的鋼琴小遊戲。 宴瀾行早就發現了白輕裳的小動作,但他沒有揭穿,配合著他裝作不知道。 早上九點,宴瀾行乘坐高層專用電梯上了樓。從進入公司的那一刻起,就恢復了蓄勢待發的工作狀態,開始整理公司的股東資訊和一些大型合作方案。 男配的公司也是屬於家族公司,但從爺爺那一代下來,就開始逐漸走了下坡路。 他爸他媽更不是做生意的料,要不是男配爺爺臨死前把所有的股份都轉給男配,並叮囑心腹幫忙扶持,估計這個公司早就被一群豺狼虎豹似的親人分食殆盡。 男配剛入職時忙得焦頭爛額,不僅要面對股東的刁難,還要應付家裡的潑皮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