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獻珘跪在冰面上,用手不斷的撫摸著那塊被冰凍住的半塊令牌,他低著頭,悄聲哽咽著,眼淚像珠子一樣掉落下來。 池漾頓時像被火焰灼傷似的心臟發疼。 他蹲下身,把宿獻珘半拖半抱的按在懷裡,“獻珘,說不定伯父伯母現在正在某個地方等我們,有令牌是好事,我們可以根據它進行時間回溯,進而找到線索,振作起來,我們一起接伯父伯母回家。” 宿獻珘捏緊令牌,用力到血管爆起,骨節泛白,他把額頭靠在池漾的肩膀上,深深的呼吸了好幾次,才慢慢的平息下過激的情緒。 “對,家裡供奉的長明燈還沒有滅,爹孃肯定還在等我。” 在修仙界,一些大家族都會為自家的子弟供奉長明燈,只要長明燈不滅,那就代表著他們的生命尚存。 雖然長明燈的火焰很微弱,但那至少表明他的父母還活在這個世上,這也是宿獻珘為什麼如此堅定的要來天機秘境的原因。 池漾沒想到宿家也有,而且宿家換了掌權人,他還以為和宿家父母有關的東西都會被清理掉。 宿獻珘好像猜到了池漾的疑問,“他倒是想,但為了他的名聲, 他不敢。” “是我的問題,忘記了你不知道這些常識。” 池漾摟住宿獻珘笑了笑,“那你要提醒的常識可就太多了。” “我很樂意。”宿獻珘溫聲回應。 現在父母的新訊息,一切都在朝好的方面發展,他不會再刻意避諱這方面的事,也非常願意和池漾進行這些幼稚的遊戲。 “嗯,那就提前謝謝寶貝了。”池漾輕拍著他的背,把下巴靠在宿獻珘的頭頂上,他們沒有再說話,就那樣在雪地中相擁著抱了一會。 然後很快行動起來。 他們不敢浪費時間了。 有關於時間回溯的術法特別難學,但池漾和宿獻珘都有提前預設過他們會遇到的情況,因此對這方面的練習稱得上多,應用起來也還算趁手。 一圈圈白光在斷裂的令牌處迴盪開來,形成一股股白霧,在懸浮的半空中凝聚出了一面半米高的鏡子。 鏡子裡,一隻遮天蔽日的冰蛟吐出一串串冰凌,對下面的一群修士進行著屠殺。 靈皇級別,甚至等級更高的冰系靈獸,在這樣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下,戰鬥力會大幅度提高。 而能進天機秘境的修士,等級最高的也不過靈王,可想而知,在差距如此大的情況下,這場生命的比拼結果是什麼。 四處逃竄的修士幾乎全軍覆沒,被碩大的蛟頭張開大嘴就吞了下去,殘肢斷腿以及凝結成團的血液灑滿整片雪地。 僅剩的幾個也被從冰雪下破出的蛟尾一下子拍飛。 而在這個時候,池漾才注意到一個和宿獻珘長得有六分像的中年男子。 他大聲的呼喊著什麼,緊接著目眥欲裂地朝冰蛟撲了過去,下一秒,一條粗壯的尾巴和萬千鋒利的冰稜迎面而來,水鏡恢復了寧靜,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飄雪。 幾個呼吸後,連凝聚出的水鏡也碎了,重新變幻成飄渺的白霧消失在了空氣中。 “爹!” “獻珘!”池漾一把摟住宿獻珘的腰,不讓他跌落至雪地。 “你冷靜點,最後是什麼情況我們並沒有看到,極可能是令牌碎了,沒辦法使我們繼續追蹤下去,而且長明燈亮著不是嗎。” 最後一句話的分量極重,讓宿獻珘混沌的大腦逐漸恢復清明。 他抓住池漾的手,一遍一遍重複著,“對,長明燈還亮著,爹肯定沒事的。” “嗯,伯父伯母肯定沒事,我們現在已經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去尋找冰蛟的下落,只要找到冰蛟,就一定能找到伯父伯母。” 池漾說的斬釘截鐵,但其實內心並沒有那麼有把握。 宿父當時的表現很激動,極有可能是發生了什麼讓他難以接受的事情。 但在那個時候,唯一能讓他如此不顧一切返回的,還能是誰呢? * 在一片銀白中尋找冰蛟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他們同屬於一個色系,冰蛟的隱藏能力更是一等一的強,更何況,長時間待在這樣的環境下,池漾覺得他都要得雪盲症了。 宿獻珘的狀態也不怎麼好,可他不會休息,也不敢休息,沒日沒夜地利用自己所有的時間和靈寶來尋找冰蛟的隱藏之地。 池漾自然也不敢放鬆。 功夫不負有心人。 在他們來到秘境快一個月的時候,終於找到了冰蛟的下落。 “這裡的情況好像不太對。” 池漾趴在一處高峰上,自上而下的觀察著冰川中央的那一小片深潭。 “我也覺得不對,這裡距離冰川的入口太遠了。”冰蛟要是想狩獵,一定會選擇一個離入口比較近的地方,這裡卻已經到了整個山脈的腹地,人跡罕至不說,就連其他能在冰雪中生存的生物也很少。 “況且我們這一路走來也遇到過幾對人,但他們都不清楚山脈的中央還有一處水跡。” “可能是我們走到它的老巢了。”池漾凝重地說道。 宿獻珘也正了臉色,“那情況可能不太妙了。” 假如這裡真的是冰蛟的老巢,那他們就是送上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