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紹軾被林威的話罵得臉色一紅，“如何顛覆皇權？侯爺太看得起他們了。”

林威已經站在李天經面前，“李大人，林某前年對諸位也抱著朋友的心態，因為天文數學是基礎學科，它們本身並沒有用，延伸出來的器械才有用，你是怎麼想的，竟然認為本侯賣給他們火器，可以利用佛郎機工匠得到改進？”

“侯爺，佛郎機火炮即是如此，永樂朝之前，大明與佛郎機火炮不相上下，冶煉也不如我們，他們沒有大將軍炮，如今已改進為加農炮，大明再次仿製，如此反覆，雙方火器都會進步。”

“呵~哈~哈哈哈~”

林威實在忍不住笑場了，仰頭哈哈大笑。

有人吃驚於他的神經質，有人卻如墜冰窖，朝臣看待此事終於有了分歧。

左光斗在林威笑聲停止後，再次大聲說道，“諸位聽清楚了吧，他們出賣大明辛辛苦苦的兵備優勢，還指望別人改進，這種愚蠢的思想才讓他們翻譯農工學說，而不是什麼恩澤天下。”

徐光啟猛得醒悟過來，“宛平侯，我們並沒有傳播冶煉與火器。”

林威點點頭，“這是事實，但你們依舊是犯罪，翻譯出賣農工書籍與出賣火器沒有本質區別，你們依舊是在賣國。”

“宛平侯，你強詞奪理！”

林威突然臉色一冷，“就因為創造農工學說的人死了，你們就該傳播嗎？就因為農工讓人吃飽，你們就該傳播嗎？”

“教化天下乃天責，我們是讀書人，不是宛平侯你這樣的屠夫。”

嘎~

場面突然為之一靜，可能有人為他們捏了把汗。

林威卻沒有生氣，緩緩踱步到徐光啟面前，盯著大科學家看了一會，他毫不示弱與宛平侯對視。

林威搖搖頭來到金尼閣面前，“金先生，你告訴他們，農工與火器對你來說有區別嗎？”

“冶煉製作火器更重要，若能得到新式火器，我就可以馬上回家。”

“為什麼呢？”

“農工可以騙，火器只能搶。若能得到火器，農工遲早可以搶。”

轟~

場面頓時亂七八糟，有人破口大罵，士大夫的臉面讓‘強盜思維’給了重重一擊。

林威擺擺手示意他們安靜，再次來到徐光啟面前，“徐大人，現在懂了嗎？”

徐光啟看一眼金尼閣，語氣有點悲壯，“金尼閣只能代表他一人，聖人講究以德服人，歐羅巴百姓會感激我們傳播農工。”

“以德服人？感激？你算哪根蔥啊他們會感謝你？歐羅巴百姓只會感謝金尼閣，是他帶回去的農工技術，他們甚至會認為金尼閣收集改進了農工技術。至於他是搶、是偷、是騙都沒人關心，農工技術會變成金尼閣的東西，然後他會升官發財名揚天下。”

“煌煌天道，他如何欺騙眾生，宛平侯未免以己度人。”

啪啪啪~

林威突然用力鼓掌，“沒錯，說到點子上了，金尼閣和他的傳教士都不敢狡辯，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在偷竊大明國之重器，而我們計程車大夫還在抱著恩澤天下的思想逼逼叨叨，為自己的無知狡辯。”

說到這裡，林威突然返回臺階站到椅子上，對眾人大聲說道，

“中原文明對戰爭的理解，它是達成秩序的手段，一種被動保家衛國，一種主動伸張正義，但最終目的都是止戈為武。

但外面不同，外面的秩序是弱肉強食，是勝者生存，若收益大於損失，他們就會啟動戰爭，換而言之，戰爭對他們來說是一門生意。

讓他們吃飽，就是增加強盜的武力，大明如今開海，會與歐羅巴強盜在十萬裡海洋爭鬥，勝者主宰天下。

沒有林某，中原必然會敗，這是不容狡辯的事實，再厚顏無恥也不能說讓人家到家門口，我們被動挨打能取得勝利。

文明之間的差異，往往體現在對基本概念的理解截然不同，最危險的思維就是現在這種情況，以己度人，他們認定我們某一天會去歐羅巴搶劫，我們認為他們永遠是遠道來的客人。

教會這群無知蠢貨，明明知道他們是叛逆，明明知道他們在資敵，卻幻想別人與我們一樣，是講究道德的國家。

國家之間何來道德一說？連戎狄蠻夷都沒有，我們千百年來向戎狄蠻夷傳播了多少學說，傳播了多少農工文明，他們感謝我們了嗎？他們會認我們為皇帝為皇帝嗎？

這種方式千百年來已經證明大錯特錯，這些愚蠢的傢伙，現在竟然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