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威的確在東江，根本沒去福建和夷州，因為他突然發覺自己是個‘大佬’。 這年頭福建和廣東是窮苦地方，稅賦加起來還不到總數的半成，親自去處理福建士紳和海匪，對堂堂武權宛平侯來說，不僅不是禮賢下士，還非常跌份。 再加上自己需要看看立身地盤，時間緊張，沒必要在海上浪費太多時間，所以派毛文龍帶著欽差印信和書信去往福建，反正不服就是幹，把人給老子帶回來就行。 張嫣到京城的時候，他就在十艘船護衛下，帶著孫承宗等幾名腐儒陰謀家來到朝鮮，讓他們開開眼，也適當規劃一下以後如何管理朝鮮。 從漢城上岸後非常順利，李氏朝鮮王族在景福宮戰戰兢兢迎接天朝大將軍。林威暫時也沒必要對他們趕盡殺絕，不鹹不淡住了一天，開始沿著西海岸騎馬北上。 在這之前，韓同就收到鴨綠江邊的訊息，東虜和林丹汗計劃春季不用攜帶大量草料出征的時候，與西邊土默特、瓦剌一起四面偷襲遼西、大寧、薊鎮、宣府、大同四鎮。 這是什麼狗屁訊息，連瓦剌都冒出來了，韓同沒當回事，以為是探子收買的內部人員故意誇大其詞邀功。 關鍵是東江探子在毛文龍、李尊祖、范文程的管理之下，三人同時離開，韓同只是代為處理，不知訊息來源，沒有引起任何重視。 事情就是這麼巧妙，擱置半個月，林威來了，范文程也跟著。 休息兩天，林威在視察船廠的時候，范文程才處理積累的訊息，他也認為瓦剌的訊息很虛幻，但提供訊息的人身份特殊，不可能犯這種荒唐錯誤。 得知訊息的林威馬上認識到自己的‘失誤’，草原形勢變了，但聰明的腦袋還在，人家也在應變。 自己經營大寧是在‘賺錢’，東虜和韃靼若配合就是附庸，若換個思路…立刻是生死存亡的危機，難免會逼出超越極限的智慧。 按照‘記憶’，這個時間的林丹汗應該被皇太極攆著逃，跑到河套與土默特打了一架，被女真蹂躪的察哈爾突然發現，他們在河套可以蹂躪土默特，好嘛，戰力層級不一樣，林丹汗突然成為了真正的‘大汗’，喪家之犬莫名其妙就統一了漠南。 然後察哈爾搖身一變，學習東西的方式壯大自己，開始劫掠大同府…然後明朝同意放開互市…然後皇太極殺到漠南…然後林丹汗繼續往西跑…然後與固始汗爭奪高原霸權…然後被固始汗揍了回來…然後林丹汗突然死了…瓦剌盟主奉皇太極為大汗。 兩相一對照，林威瞬間明白固始汗想把土默特徹底擠出高原，把西域讓給四處惹事的準噶爾部，阿爾泰地區讓給土爾扈特部，塔城地區讓給杜爾伯特部。 他在爭取瓦剌的生存空間，把四個部落全部按照地域分割，同時遠離信仰不同、戰事不斷的中亞地區。 以和碩特部的實力，可以輕鬆佔據高原，還不會與大明發生任何戰事，一種侷促、苟安的‘有限野心’，絕對是個聰明人。 固始汗可能會派兵佯裝土默特牧民下山，進入寧夏賀蘭山附近的牧區，也許還會到河套，戰力無需過多重視，但這些傢伙若同時寇邊，邊鎮現有兵力完全無法招架。 很可能自己在東面與皇太極大戰，瓦剌與土默特、鄂爾多斯等部一起進入晉陝劫掠，按下葫蘆浮起瓢… 戰事當然比權爭重要，林威不得不應對他們這種聯合起來‘偷家’的小心思，同時讓探子通知女真的‘臥底’，鴨綠江畔見一見。 所以三人登島的時候，林威並不在皮島。 韓同是東江大總管，馬世龍和秦祚明都帶兵跟隨林威跑到鴨綠江邊的義州城，島上只有他一人能接見。 京衛正衙大印的文書當然不假，韓同見的多了，他們能與這邊聯絡上，證明身份也不假。 但見到人看起來挺‘假’，首輔孫女、泰寧侯、楊鎬，這組合屬實有點夢幻。 韓同當了十幾年的官，未見過這兩位大官，且頭髮是宛平侯的短髮，盯著他們看了半天，再看看手中的文書，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排他們。 “侯爺能告訴下官，您有何事找大將軍嗎？” 陳良弼撇撇嘴，一指丁賢思，“這位姑娘才是我們三人的頭領，韓大人問錯人了。” 丁賢思迎著韓同疑惑的目光點點頭，“晚輩需要見到宛平侯，只有口信，沒有書信。” 韓同搖搖頭，“韓某不是想看書信，宛平侯交代沒有軍情大事不得…” 丁賢思馬上打斷他，“韓大人，事涉天下萬民，非大事我們不會透過宛平侯的渠道追過來。” 那倒也是，韓同想了想，在丁賢思拿著的文書背面寫下三人身份，叫親衛進門，令他火速上岸傳遞給范文程。 丁賢思沒打斷他的安排，但親衛離開後，立刻不悅說道，“韓大人，晚輩說了事涉天下萬民，非常緊急。” “丁姑娘別激動，你就是事涉王朝交替，本官現在也沒法直接送你們過去，鐵山城以北現在是戰區，不提前通報被暗哨直接射殺豈不冤枉？” “戰…戰區？與東虜在大戰？” 韓同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