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發生了什麼意外？

簡單一句話概括，知道雲夢公主身份的人，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

然後一帶二，二帶四，集體‘投降’了。

所謂名士，就是為榮華富貴奔波的讀書人，他們沒有一個傻子，沒有一個糊塗鬼，更沒有什麼愚忠之輩。

於是，要殺，得殺的人，齊刷刷匍匐，願意投靠。

這就尷尬了，你明知道他們狗改不了吃屎，放到身邊完全是個隱患，但你失去了砍死他們的機會。

硬要砍死也行，但傳出去又變成了另一個味道，宛平侯在江南會釘死屠夫的屬性。

越想做大事，越不能殺他們，上位者怎麼能做出濫殺的蠢事？

這還是林威沒讓他們開口呢，若剛才審案真的辯論起來，可能會徹底無功而返。

明面上看，徐弘基一瞬間把江南整合完了，但真完了嗎？

肯定沒有！

而且隱患重重。

他發愁，林威則…完全可以接受，畢竟老子只需要兩三年時間，暫時聽話就可以。

但徐弘基讓林威決斷，根本沒安什麼好心，他在玩二層邏輯，也是最後試探林威，看看林威內心對他有沒有防備，為將來兩人的合作定基調。

林威聽完毛文龍解釋就明白了，權爭的人性複雜性和利益的純粹性，在翁婿兩人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有意思，老子喜歡和這樣的聰明人玩遊戲。

屠夫？

很好啊，從剛才審案你們的表現看，江南名士能聽懂的唯一真理，就是血腥。

這種事在他們看來根本沒法選擇，在林威眼裡怎麼都行，全降或殺光對未來都沒有影響，關鍵是當下有什麼用。

邁步準備去‘決斷’，猛不防被身後的雲夢公主拉了個趔趄。

“四威，本宮與你去看看。”

“小姨應該回京！”

“我回不回不影響結局，所以陛下才把我扔到你身邊，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男人是什麼心思嘛？”

“那小姨想救誰呢？或者想把誰當做棋子呢？”

“他們都在密謀更換皇帝，本宮為何要救他們，我沒有陛下的大度。”

“那你去看一看又能怎麼樣？”

雲夢公主無語了，林威卻明白了，她還真的是為皇帝走這一趟，她自己沒有任何目的，但得盡力為‘朱家皇帝’達到某種目的。

“小姨最好能忍住別開口說話，更別做其他事。”

雲夢盯著他的眼珠，無喜無悲，“張嫣嗎？我不知道你睡了她能達到什麼目的，但我知道她睡你有什麼目的，但凡有點的腦子的人，誰不知道你們苟且，本宮還不會因為她生氣。”

林威腦海亮光一閃而逝，好像明白皇帝剛才那句話的深意了，敢情雲夢公主和張嫣都是對付自己的開始？

皇帝這路子走的很聰明啊，若非老子的靈魂很自由，肯定會落入人脈親情的圈套中。

林威一瞬間差點以為天啟也是‘外來戶’，但看到雲夢兩眼的清澈，不由得點點頭，“小姨想跟就跟著吧，看客最基本的德行是保持沉默。”

說罷大步向前堂走去，剛走出五步又突然停腳，毛文龍和雲夢差點撞上後背。

林威扭頭伸出兩根手指，臉色鄭重道，“回答剛才小姨的問題，我睡張嫣有什麼目的，一開始為了好玩，放肆的痛快，現在有第二個目的，兩個孤獨的人報團取暖，這叫情緒價值。

我希望你不要在這種小問題上糾纏，你殺了小米，我差點殺了你，我們已經扯平了一次，剛才你在前堂又想殺我，又欠我一條命。

皇帝的厲害之處在於無情，小姨現在應該明白，我的厲害之處在於沒有，我認為沒有就沒有，我認為重要才重要，您聽懂了嗎？”

毛文龍在林威開口的時候，低頭快速離開，雲夢再次看著林威的眼睛，猶豫片刻點點頭，

“陛下說的對，林威是活在文牘庫世界的人，你看清了世界，唯獨沒有看清自己，陛下是活在皇權裡的人，他看清了貪婪而又膽怯的百官，唯獨沒看清你。”

咦？

這麼快就反彈回來了，皇帝還有上帝視角的思維。

林威雖然詫異，但也沒有再說什麼。

前堂大廳內，周延儒、吳宗達、周道登、朱國禎、錢謙益等等認識不認識的大佬都站在南京武勳面前，根本沒有生死對壘的氣氛。

看一眼現場情形，林威內心大罵周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