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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自古以來的碰瓷學問(上)

水師到蘇州需要繞路大江口,林威到餘姚的時候,毛文龍才進入蘇州水道。

雖然松江府和蘇州府有多處可以進入蘇州的水道,海船卻無論如何不能進去冒險。

毛文龍從不受規矩約束,徐弘基在崇明島留下很多船,欽差關防和尚方劍一亮,強制令內河水師轉送七千人到蘇州,其餘人直接開船到杭州灣,他則準備沿京杭運河到餘姚匯合。

這樣完全不耽誤時間,還更快一點,至於大江水師如何到嵊泗通知魏國公,則不關他的事。

巡撫毛一鷺聽聞毛文龍拿著欽差關防到蘇州抓反賊,一瞬間有點眩暈,完全不明白什麼情況,魏國公不是去迎接宛平侯了嗎,怎麼還能來這麼多水師官兵。

毛文龍就是通知他一聲,用不著他幫忙,已經開始行動了。

江南錢氏,千年名門望族,先祖五代十國時吳越王錢鏐傳家,幾乎每個縣都有錢氏。

這麼多人肯定無法成為一個‘統一’的家族,自然做什麼的都有。

且蘇州作為大明朝南北物資集散中心,手工業者不計其數,織機數萬,由蘇州生產的精品棉布和絲綢暢銷全世界。

蘇州東郊的‘三錢’就是專做布匹生意起家,雖是三家,卻是六代內的血親,江南首屈一指的粗布販賣商,幾乎佔蘇州三成出布量,他們全國購買原料、一部分僱織工生產,大部分則透過大江賣走了,

布匹是大宗商品,自然需要不少附屬工人,靠三家吃飯的人共有三千多戶,逐漸在東郊建了兩個大村。

這樣的家族雖然很富裕,但沒有出大員,算中等偏上,若非其中一家與泗門謝氏聯姻,可能頂多算中等。

宛平侯對付一箇中等偏上的豪商,還不需要動什麼腦子,有掌櫃帶路,毛文龍直接開搞。

林威給他的命令是抄家,直系全部帶到餘姚審訊,旁系交給蘇州府關押,家產也交給毛一鷺的官府處理,讓他獲得好處配合一下。

可惜毛一鷺不敢接,他是浙江人,深知江南讀書人的性格,非常喜歡聚眾、吃瓜、評論、攪和、搞事。

這種毛病是士大夫天性,朱明計程車大夫尤其突出。

自古文人最喜歡什麼?

權力?

財富?

不,他們最喜歡名聲。

用名聲賄賂一個人,他必定落套,所以才會有很多偽君子。

文人獲得聲望最佳途徑:罵皇帝、挨板子。

具體說,就是兩件事:叩闕、梃杖。

朱明計程車大夫有時候很‘剛’,都是朱元璋、朱允炆、朱棣、朱高熾慣出來的。

但二百年來,文人早把這兩件事玩變味了,不僅成了他們獲取聲望的方式,還成了制衡皇帝的絕招。

民間百姓被讀書人洗腦,在百姓腦海裡,罵皇帝的都是直臣、叩闕的都是忠臣、挨板子的都是名臣。

明明這些傢伙什麼都沒做,有時候還錯了,但只要開罵皇帝,被皇帝打板子,立刻成為人人吹捧的英雄。

尤其是孝宗之後,皇帝做事畏手畏腳,都察院與六部坑瀣一氣,無法代替皇權監察天下,只能重用廠衛與士大夫玩陰招。

所以錦衣衛、東廠、西廠、內廠等暗探暗衛才大行其道,反過來又刺激士大夫進一步控制輿論,抱團吹捧生存。

士大夫對名聲變態的追求、文人圈子對輿論的控制、愚民盲目的崇拜、與廠衛監察治國,是一種互相博弈、扶持、閉環的治國之道,是士大夫與皇權的一種相互制衡,互相無法單獨存在。

這就是士大夫與天子共治天下在大明朝的具體表現,文人天性與廠衛衝突,把廠衛抹黑成鷹犬,內在原因是隻有廠衛攜皇權能制衡他們。

你罵他,他殺你,東風壓倒西風,三十年河東,大明朝的中樞權力就在這種互相搏殺中螺旋向下,直到滅國。

江南作為士子集中地,這種抱團習慣早已融入血液中,花花轎子眾人抬嘛,今天吹捧朋友鄉親兩句,明天朋友鄉親就能吹捧你兩句,大家都有了名聲,何樂而不為。

民間風氣二百年如此,導致士子和儒生不務正業,越來越喜歡抨擊朝政,議論中樞大員。

東林黨就是這種社會風氣的極致產物,如今東林黨已被認定有罪,但讀書人對名聲和權力的追求不會停止,江南現在有十幾個學社,已經準備接替東林黨,重新組建新的‘學術大會’。

毛一鷺得知宛平侯已令士兵直接上門抄家、問罪,就知道要壞事,哪怕你晚上偷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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