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管家上樓差不多五分鐘後,傭人過來加了一次水。
秦若白視線從窗欞上移到正在給他加水的傭人身上,眸光晦暗不明,雙手有些隨意搭在沙發兩側,修長的指節一下一下敲在沙發邊緣那真皮上,黑色西褲包裹的大長腿交疊在一起,身子挺拔又透著些許慵懶。
傭人躬身跪在秦若白跟前倒水的,是個年輕的小姑娘,約麼十八九歲。
一身灰白條的工作制服,竟將她正在發育的姣好身形完美勾勒出來。
秦若白慵懶的視線睨著她,從他的角度可以發現她的娟眉精修過,唇線也描摹過,而臉頰像是染了緋紅的晚霞,紅彤彤一片,煞是好看。
扎著低低的馬尾,埋著頭,翹挺的鼻翼上冒著一層細細的汗珠。
像是緊張的,又像是熱的。
她倒了水後,正準備起身,秦若白卻抬起手——
小姑娘愣住,保持原來的姿態,躬著身子抬起頭來看他。
澄澈的眸子水汪汪的,漆黑的瞳孔有瞬間的收縮,一抹期待的神色就這樣溢位來。
秦若白看她,與她對視。
而她卻在他看過來的時候,不自覺的匆匆移開了視線。
看著她越發駝紅的臉蛋,秦若白勾唇輕笑一聲,這才輕輕撥弄了她額前的劉海。
“緊張?”他問。
小姑娘有些錯愕,眼睛卻不敢去看他。
她視線放得很低,盯著他腳下套著鞋套又露出一點錚亮的皮鞋,一瞬不瞬。
顯然,她沒有想過,這位看上去那麼尊貴的男人會和自己說話,甚至抬手為她挽發。
她很興奮也很緊張,握著褐色茶壺的手有些顫抖起來,鼻尖的細汗更明顯了。
她想開口說點什麼,卻嚥了咽口水,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這個男人氣場太強大了!
她來秦家已經兩年了,這是她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客人。
她低頭沉默,他又問:“叫什麼名字?”
秦若白的聲線很性感,帶著特有的異性吸引力,磁性又魅惑,像是下了蠱,不自覺中就被他所牽引。
小姑娘的心臟卡在胸腔裡,彷彿就要蹦躂出來。
片刻後,她捧著茶壺起身,目光急急的看了眼跟前的男人,又立刻低下頭去,退開一步,立在他面前有些羞澀的回答。
“申子月。”
低低的聲音,柔柔弱弱。
像是夏日的一股清流,沁人心脾。
只可惜,現在是溫適的初春。
秦若白挑眉,笑起來,又端了她剛剛為自己盛滿的茶水抿了一口,懶洋洋的視線在她身上巡迴。
“秦烋不在?”
他再問,語氣裡帶著濃濃的漫不經心,與其說是在問她問題,更像是不經意之間的搭訕。
“我們老爺,老爺他出國度假去了。”
叫申子月的小姑娘顯然有些緊張,她的回答也變得結巴。
秦若白就這樣看著她,同時抬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當餘光瞄到從樓上下來的人時,他深邃的眸子又看向她,並且對著她眨了眨眼睛。
“你們老太爺下來了。”
聞言,小姑娘捧著茶壺迅速退到了一邊。
同時朝著秦若白感激的看了一眼。
而這一眼,除了感激,其實還藏有更多的資訊,秦若白卻勾唇一笑,算是回她了。
秦家老爺子在管家路鍾仁的攙扶下,終於從三樓來到了二樓。
秦若白起身,邁著步子迎上去。
直到站到秦天傲跟前,他才躬身,喊了句:“爺爺。”
秦天傲滿頭的白髮卻依舊鬱鬱蔥蔥,褶瘦的臉上老年斑尤其的明顯,眼仁已經渾濁,但眼神卻精神得很!
一身深灰色的素布袍子外面是一件鑲著元寶扣的暗紅夾襖,身子端得很正,雙肩齊平,精神抖擻的站在那兒,那模樣像是舊社會的地主。
這樣一看,哪裡像是百歲老人?
分明也就八九十歲的樣子。
“阿烈?”老爺子顫微的伸出右手,哆哆嗦嗦指著秦若白喊。
秦若白抬頭看他,嘴角掛著的笑比往日要和煦很多。
“是的,他是我父親。”
老爺子一聽,深深吸一口氣,又重重撥出來,像是極其的艱難。
他盯著秦若白的眼睛一眨不眨,倒是拽著管家的手莫名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