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
九月十號。
下午四點半。
第一人民醫院。
三樓急診科手術室。
雪白病床上的女子是剛剛送過來的,因車禍受傷極其嚴重已經昏迷了。
滿身是血,觸目驚心。
甚至都不知道她究竟傷在哪兒?是生?是死?
此刻,急診科主任拍著床上昏迷的女子大喊:“聽得見我說話嗎?聽得見我說話嗎?……”
見床上的女子沒有一點反應,他抬頭看了眼儀器。
戴上聽診器聽了聽她的心跳,然後脫掉女子的頸託並吩咐一旁的護士:“準備氣管插管。”
插管結束,還沒連線呼吸機,就聽見旁邊的小護士喊。
“主任,心臟驟停。”
主任脫下手套,便開始為女子做心肺復甦。
一分鐘、兩分鐘……
然而儀器顯示依舊沒有心跳。
“推進腎上腺素一毫克。”
“是。”
五分鐘後。
“再推一針。”
十分鐘後。
看著儀器上逐漸恢復的心跳數字,他鬆一口氣,停下了手上動作。
“頭CT,備血,準備手術。”
……
夜晚,九點十分。
醫院一樓大廳碩大的電子螢幕上播報著今天轟動了整個洛城的交通事故新聞——
“今天下午4時許,洛城一輛自東向西行駛的綠皮火車與一輛黑色轎車和一輛越野車在赤灣大道鐵道口發生碰撞,造成越野車1人死亡,2人受傷,轎車1人受傷。事故原因還在調查中……”
三樓急診手術室外。
穿一身黑色手工西服的男人,正襟危坐在大廳前排的椅子上。
黑色短髮一絲不苟,五官如雕琢般深邃精緻,兩條濃黑的眉下,略微凹陷的雙眼輕闔著。
若不是他一直在盤著手上那串與他年齡不太相符的紅褐色檀木珠子,甚至都分不清他是睡著了還是醒著。
高挺的鼻樑下兩片菲薄的唇瓣輕抿,輪廓硬朗又分明,面容看上去極其寡淡,但無形中又透著些許沉甸。
此刻甚至能明顯感覺到他下顎的緊繃。
他的特助梁諾站在一旁,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半小時前梁諾就收到秘書室發來的行程單了,猶豫了這麼會兒,終於還是開口彙報老闆明天的工作行程。
然而梁諾剛說到一半,一直閉眼假寐的男人卻突然揚起眸子。
幽暗的目光緩緩掃過手術室門上面亮著的“手術中”,炫白的三個大字映入他深幽的眸子,他覺得格外刺眼。
“進去多久了?”
毫無波瀾的詢問,語氣也平靜至極。
被打斷的梁諾略微一頓,卻只一秒,然後他低頭看了眼左手上的腕錶,語氣恭敬的答道。
“先生,已經四個多小時了。”
現在已經九點了,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是晚上七點,那個時候傅小姐已經進去手術室兩個多小時。
聞言,秦若白再次瞅了眼那扇緊閉的手術室門,繼而又緩緩閉上了他那雙深幽狹長的眼睛。
頭頂明亮的燈光投射出他高冷而頎長的身影,落在地板上,嚴肅而神秘。
分明是高溫的初秋,周圍的空氣卻如同結了寒冰,讓人情不自禁哆嗦起來。
梁諾嚥了口口水,正猶豫著剛剛被打斷的彙報該不該繼續時……
“明天的行程全部取消。”
梁諾又是一愣,但很快又畢恭畢敬答道:“是。”
……
兩個小時後。
手術室外,男人坐姿不變。
倒是梁諾,來回踱了好幾步。
秦若白扭頭看了眼在他身側移動了好幾次的人,英俊的眉宇間多了幾分凌冽。
他的煩躁愈發張狂肆掠,像是什麼東西卡在了心上,卡在了喉嚨裡。
伸手隨意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動作有點大,連襯衣的紐扣也因此而開了兩粒,露出性感的喉結來。
再次看向那閃著白光的大門時,他盯著依舊緊閉不動手術室門,目光驀然愈發幽深起來。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他盤著珠串的修長手指頓了頓,然後將珠串放到了西服口袋裡,正想開口對旁邊還在踱步的人說點什麼,門上那炫白的大燈突然就熄滅了。
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