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淵察覺到他眼底的疑惑,內心不知為何,聽見他喚出總尚書一稱呼時,心中頗感一絲奇怪的情緒。
遂即收起心中的想法,用再淡然不過的目光望了一眼對面拈子的紅衣男子。
“不曾。”
古墨塵復有落下一子,以眼前坐著白衣男子的年紀,有這般棋藝,定是自幼時便學起。
他原本以為跟她有一絲絲像,說不定……思及那些可能不可能,心中不禁搖頭苦嘆。
“若是不曾,這利用棋子,總尚書倒是有些手段。”
白靈淵挑眉,“不敢當。”
古墨塵抬眸時,正看見白靈淵挑眉時的表情,一時覺得熟悉非常,不禁再次回想起心中那人的影子。
“你可有親人姐妹?”
聽此一問,白靈淵下棋的手微頓分毫,繼而云淡風輕道,“在下乃是孤兒,未有何親人。”
話雖是這般說,可眼前男子為何會有此一問?
難道是在懷疑她?
聽得白靈淵如此回答,古墨塵迅速收起眼底的一絲絲不知所措。
他怕……
若是她,再狠,都不會讓人有一絲一毫的機會離開,若不是…
不是,便是希望的再一次破滅。
從一開始進入這個房間時,他原本只是想來會會這個新上任的傳聞中贏了天下第一神醫的總尚書大人。
在看見那斜靠在軟榻上的女子神色眉目之間竟與記憶中的女子一般無二時,他大為震驚的同時,便是不敢驚擾了眼前人。
他怕這只是一個夢,一個眼前人醒來,他也會醒過來的夢。
當初淵兒不就是僅憑一己之力治好了他的寒毒麼?
如今既又在醫術上讓季淺凡讚不絕口,在神態感覺上又那般相似,說明…有極大可能就是她回來了。
回來,便寄居朝堂,這其中是什麼原因?
總而言之,不管是或者不是,都不能讓對面坐著的人發現端倪,忍。
他,還有更好的計劃。
因著古墨塵心中愣了這片刻神,白靈淵原以為對面坐著的紅衣妖孽男子是在思考怎麼下棋。
她落下一子,便徹底扳回了棋局。
“勝之不武。”
古墨塵視線看見棋盤上勝負已定的棋局,唇角難得的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實力勝之,不必謙詞。”
白靈淵回以淺淡一笑,起身輕拍衣襟,抱拳道,“王爺此次前來,可是有何吩咐下官。”
方才下棋時,她是以一個普通江湖人的身份與之對弈。
而再站起身,便是以朝堂官員的身份面對眼前紅衣男子。
原本以為再見到眼前紅衣男子時,不會回憶起數月前的發生的事,可當在帝京這個熟悉的地方,遇到了當初相處了數月的男子,無意間還是會回想起一絲往事回憶。
如今既是總尚書官位,在階品上來說,便是當朝齊王的下屬。
何況,明德皇帝暗地裡也有意讓她協助齊王,如今不能因為過去的私事而亂了陣腳。
古墨塵隨手放下手中黑棋道,“事情倒是沒有,不過是本王對新上任的總尚書頗有好奇,所以才前來一看。”
“王爺嚴重了。”
沉默,空氣中瀰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仿若那珠簾都靜止了般,靜垂不動分毫。
紅衣妖孽男子亦起身,紫眸深沉,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聽聞總尚書大人前日裡親手殺了刑部陶溪元的得力手下,果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白靈淵聽得古墨塵此言,恐怕古墨塵早就料到她之所以會被明德皇帝封為總尚書的原因,便是因為他。
畢竟如今水火不容的朝堂勢力,需要一股額外的力量來平衡。
說來,除了可以讓商明洗等人將注意力先放在她這邊對付外,朝堂之間錯綜複雜的官員關係,還可得到一個緩和,利害之多,倒是細說不清楚。
“那刑部尚書的‘得力’手下,不過是早該除之,那已死之人所承認的罪狀,若是下官當日稟報到皇上那裡,恐怕也足夠令其誅滅九族。”
白靈淵此話便是在表示她的公平公正,畢竟在當朝齊王面前,尤其是明德皇帝有意退位。
不管朝堂官員是誰,除了才能,忠心顯得更為重要。
她不想倒戈到商明洗古軒逸一黨派,讓她與曾經害過她的人狼狽為奸,倒是絕對不可能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