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周原本以為,吳之成就算治不好,也不會這麼快離世。
路承周在紅牆道11號等著馬玉珍,他想知道救治吳之成的全過程。
馬玉珍回來已經快十二點了,吳之成離世後,她又安排人,將吳之成埋到了城效。
“醫生來了後,他已經陷入昏迷,藥也打不進去,醫生只給他打了一劑強心針,讓他清醒了幾分鐘。”馬玉珍嘆息著說。
營救任務雖然完成,但吳之成最終還是犧牲,實在太遺憾了。
“他有沒有說什麼?”路承周問。
“吳先生很欣慰,他最後沒有落在日本人手裡。”馬玉珍輕聲說。
“我們無能,想好好安葬吳先生都不行。”路承周沮喪地說。
為了不讓日本人懷疑,吳之成死後,依然只能埋到城外的亂墳崗。
營救吳之成的計劃,路承周只向重慶彙報了。
至於中共那邊,他給馬玉珍留了信,營救失敗。
程瑞恩肯定會知道箇中詳情,路承周如果說起營救之事,反而會讓馬玉珍發現他的身份。
“這次螞蟻似乎沒有動作?”馬玉珍見到程瑞恩後,有些疑惑地說。
此次吳之成反而是路承周營救出來的,與螞蟻似乎沒有關係。
“路承周的位置更方便營救,他也確實把人救出來了嘛。”程瑞恩安慰著說。
他現在終於體會到,當初馬玉珍告訴自己,她脫黨時是什麼心情了。
有的時候,欺騙確實是一番好意。
“軍統救出來,與我們救出來,性質是不一樣的。”馬玉珍說。
“在我看來是一樣的,吳先生雖然犧牲了,但他沒死在憲兵分隊,這就是我們的勝利。”程瑞恩笑著說。
吳之成的犧牲,讓路承周心情沉重。
雖然這件事與他其實沒什麼關係,甚至重慶還嘉獎了他的行為,但路承周還是很自責。
不管心情如何糟糕,路承周第二天依然精神抖擻的去了憲兵分隊。
潛伏在日本特務機關,必須時刻保持警惕,任何疏忽大意,都會引發災難。
路承周剛到憲兵分隊時,看到寺田清藏坐車上走下來。
令他詫異地是,跟隨寺田清藏下車的,竟然還有一個陌生人。
那人穿著灰大褂,身材單瘦,比寺田清藏要高出半個頭。
看打扮,很像中國人。
然而,寺田清藏怎麼會與中國人接觸呢?
“路主任,這段時間,可能要借你的人使用。”寺田清藏見到路承周後,停住了腳步。
“配合特高班行動,本就是我們的職責嘛。”路承周笑了笑,不以為意地說。
他的目光,卻在那位男子臉上瞥了一眼。
路承周斷定,這個人一定是中國人。
他很奇怪,寺田清藏怎麼會與中國人在一起呢,而且還是自己不認識的中國人。
“這位是朱先生,他需要在英租界和法租界活動,我希望情報一室能提供支援和保護。”寺田清藏將身邊的陌生男子介紹給了路承周。
“沒有問題。”路承周說。
“走吧,去川崎隊長的辦公室,這次我們要忙一陣了。”寺田清藏微笑著說。
在川崎弘的辦公室,路承周終於知道這位王先生的身份,他是中共海沽城委的人,大名朱普民。
聽到朱普民這個名字,路承周大吃一驚。
他雖然不認識朱普民,卻知道這個名字,這是平海唐點線工高官章宣平的化名。
是同名?還是平海唐點線工高官被捕叛變了?
而且,川崎弘為何會介紹,他是海沽城委的人呢?
“朱先生願意配合我們,交中共海沽城委的地下黨找出來。這段時間,由你負責他的安全,全力尋找地下黨。”川崎弘咬了咬牙,等了這麼久,他終於拿到一手好牌了。
“沒有問題,我親自配合。”路承周篤定地說。
他現在不知道朱普民到底是真叛變,還是假投降。
如果他是真叛變,那川崎弘就是故意隱瞞。
“中共的案子交給你,我去查軍統。”寺田清藏說。
“沒有特高班的指導,我們未必能破獲海沽城委。”路承週一聽,馬上說道。
寺田清藏剛上任,面對憲兵分隊這個爛攤子,應該急於想立功才對。
然而,他卻願意放棄朱普民這個叛逃人員,一心要查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