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閉的房間,這種茉莉花的香水味,顯得很濃烈。
路承周知道,馬玉珍喜歡這種味道的香水。
反倒是曾紫蓮,雖然精於化裝,但身上從來不噴香水。
幾乎在一剎那,路承周摸到了腋下的槍,順手掏了出來,並且開啟了保險。
茉莉花香水,馬玉珍經常噴,但其他女人,也有可能噴啊。
中午吃飯的時候,好像沒聽說她們今天就要搬過來吧。
路承周不敢拉亮電燈,憑藉對房子的熟悉,他迅速檢查著房子內的情況。
很快,他解除了警報,樓下馬嬸隔壁的房間上了鎖。
路承周趴在門上聽了一會,裡面確實有沉穩的呼吸聲。
直到此時,路承周才將手槍關上保險,拉開房子的燈。
到樓上後,路承周正準備進臥室,驀然,隔壁房間的門突然開啟,穿著睡衣的曾紫蓮,從裡面走了出來。
“你……”路承周大驚失色,他的手已經放到了腋下。
“噓!”曾紫蓮將手指放到嘴唇上,輕聲說。
“你怎麼睡樓上了?”路承周壓低聲音,生氣地說。
“我總不能跟玉珍睡一個房間吧?”曾紫蓮指了指自己的臉。
“曾紫蓮”的相貌,也不是真正的她。
曾紫蓮需要一個獨立的空間,如果她與馬玉珍住在一起,一定會露餡。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要住進我家?”路承周不滿地說。
“玉珍拉我,我還能不來?況且,我睡在你隔壁,又不是睡你床上。”曾紫蓮輕聲哼了一句。
“你知不知道,兩間臥室是相通的?”路承周突然說。
“什麼?我怎麼不知道呢?”曾紫蓮這下真的吃驚了,她仔細檢查過房間,並沒有發現異常啊。
“門在櫃子後面,而且,門栓在我這邊。”路承周緩緩地說。
“不怕,你晚上還敢過來?”曾紫蓮調皮地看了路承週一眼。
剛才聽到兩間臥室相通,她真的很吃驚。
如果被馬玉珍看到,她只能搬回樓下與馬玉珍同住。
雖然她與馬玉珍現在是半個同志,但她的很多秘密,是不能被馬玉珍知道的。
但路承周則不然,他是海沽站的代理站長,是自己的上司,又是她欽佩的人。
如果路承周晚上,真的過來,她……她還真不怕,甚至,有些許期待。
“明天裝把鎖。”路承周看到曾紫蓮的眼神,反而有些心虛,側過頭低聲叮囑著說。
“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晚?”曾紫蓮問。
“去辦了點事。”路承周指著手裡“火柴”的裝扮,輕聲說。
路承周原本想跟曾紫蓮談點事,但大半夜的,他真擔心馬玉珍突然上來。
而且,他也擔心,聲音會傳到樓下。
只是,路承周睡到床上,一想到隔壁睡著曾紫蓮,就怎麼也睡不著。
路承周在床上輾轉反側,殊不知,隔壁的曾紫蓮,也在床上睜大雙眼,望著漆黑的屋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剛才回房間的時候,已經發現了藏在衣櫃後面的門。
兩間臥室真的相通,路承週會不會突然跑過來呢?
路承周讓她裝鎖,那肯定是不行的。
自從得知路承周的真正身份後,曾紫蓮對他,就有了一種異常的情感。
路承周的相貌,不算出奇,可以說長相很普通,不能打動她。
真正令她對路承周,有一種莫名好感的,是路承周的勇氣和智慧。
曾紫蓮隱藏在振華中學,都覺得特別不容易。
她要時刻堤防周圍的人,發現她的真正身份。
幸好,她身邊都是普通人。
而且,馬玉珍和抗團的成員,都是自己人。
真要是發現了敵人,隨時可以反擊。
路承周則不然,他處在憲兵分隊,四周都是特務,稍不注意,身份就會暴露。
然而,路承周不但成功潛伏下來了,而且還潛伏了好幾年。
至於路承周傳回的情報,自然就不用說了。
沒有路承周的話,海沽站早就沒有了,曾紫蓮、安孟博、黃文買、袁慶元這些人,也都被投進了日本人的監獄。
可以說,路承周無形中,已經救過她的命。
如果路承周晚上真的跑過來,她還真的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