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門板放了下來,幾名巡捕熟練的將周逢春上下搜了一遍。
很快,成果就擺到了路承周面前:一包沒拆開老刀牌香菸,一沓法幣,估摸著有近百元,一個小本子,還有一個精製的煤油打火機,以及腳上穿的皮鞋。
“不能讓偵緝股的人太看輕咱們,畢竟是人家的案子。煙和皮鞋拿回去,拿留兩元,剩下的兄弟們分了。本子和打火機,我拿去用。”路承周沉吟著說。
打火機本身沒什麼特別,路承周在意的是本子。
可是,只拿本子的話,又會讓其他人懷疑,畢竟,路承周是抽菸的。
“還有好幾十呢,今天大家得感謝巡座。”王斯廣輕聲笑著說。
“多謝巡座。”其他巡捕聽到路承周的話,心裡樂開了花。
路承周這樣說,他肯定不會伸手分錢了,就算王斯廣拿了大頭,他們每個月,領個十元八元,肯定沒問題的。
差不多半個月的薪水裡,能不高興麼。
到康伯南道後,找家貨棧借了輛平板車,將周逢春的屍首往上一扔,又在街上叫了個人力車伕,拉著去了警務處。
這種事情,他們還是不用教的。
康伯南道的人力車伕,以能為他們做點事,而倍感榮幸。
路承周自然不會哪著回警務處,他先去了康伯南道20號。
去之前,他就仔細看了周逢春身上的本子,上面記錄了一些奇怪的數字和語句。
顯然,這是周逢春的記事本,用的是他自己專用的密碼。
當然,也有可能是新的密碼本。
但周逢春一死,這些都沒用了。
至於打火機,路承周將棉芯撤下,仔細看著裡面的結構,並沒有發現異常。
但是,到憲兵分隊後,他還是將這兩樣東西,如實交給了中山良一。
“中山隊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軍統一位重要人物身上的。”路承周得意的說。
他將剛才的一幕,繪聲繪色的向中山良一彙報了。
“不錯,這是周逢春的東西。”中山良一點了點頭。
路承周能拿回這個本子和打火機,令他很滿意。
情報三室倒是出手了,但除了槍殺周逢春外,連施錫純都沒及時帶回來。
“周逢春?”路承周佯裝不知,詫異的問。
“這是周逢春剛上任的站長,你說的那位施姓中國人,正是陳樹公留在軍統的內線施錫純。但是,此次也暴露了。”中山良一嘆息著說。
一個死的周逢春,對他來說沒什麼用。
最重要的是,還讓曾紅跑掉了。
“內線暴露,換回一個軍統站長,還是值得的。”路承周微笑著說。
“可惜,讓曾紅跑掉了。”中山良一嘆了口氣,如果能抓住曾紅,行動才算基本成功。
“經此一役,軍統恐怕是再也不敢派人來了。”路承周得意的說。
“他們來一個,我們抓一個,再來一個,我們殺一個。軍統多是貪生怕死之輩,再敢來海沽的人,還真不多。”中山良一點了點頭,這一點,他是認同的。
下午,路承周特意去了趟五十一號路,果然,他看到了曾紅留下的情報。
曾紅沒有詳細描述事情的經過,而且,她今天的字,非常潦草,顯然寫情報時,非常之匆忙。
路承周並不知道,曾紅其實也受傷了。
雖然只是擦傷,但受傷的部分在肋骨處,傳遞這條情報,她必須忍受巨大的痛苦。
在26號,路承周透過電臺,緊急向總部彙報了周逢春被殺之事。
路承周知道,總部收到這個訊息,恐怕不會馬上回復。
正如路承周所料,毛善炎看到路承周的電報後,也是傻了眼。
派金連振去海沽,還沒上任就叛變了。
再派周逢春去海沽,剛上任就被殺了。
可是,軍統會因此而退縮嗎?
毛善炎上次準備了一份四人名單,周逢春死後,他還有三個備選。
然而,當他與剩下的這三人談話,準備派他們去海沽時,一人裝病,兩人連夜到他家送了一份厚禮。
所有人的用意只有一個:不去海沽,打死也不去海沽。
去海沽哪是當站長啊,簡直就是送死。
“戴先生,周逢春一死,沒人敢去海沽了。”毛善炎苦笑著說。
他並不是收了別人的禮,就替他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