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三室的情報,其實還是準確的。
只不過,那個所謂的“新站長”,從一開始就是假的。
楊玉珊的行動,當然不可能成功了。
下午的行動雖然失敗了,但路承周可以肯定一點,陳樹公確實在海沽站留了一名內線。
情報三室的行動,正是這名內線提供的情報。
只是,這名內線,是不是袁慶元呢?
路承周晚上去五十一號路時,收到了曾紫蓮給他的情報。
路承周沒想到,周逢春竟然把這個任務交給自己。
曾紫蓮的試探,確實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如果不是“新站長”按照約定時間出來,情報三室似乎連人都找不到。
袁慶元住在康伯南道與愛丁堡道之間的一條不知名的小里弄裡,晚上十一點,他已經上床睡覺。
聽到外面有節奏的敲門聲,袁慶元突然驚醒了。
“咚咚,咚咚咚。”
兩重三輕,有節奏的敲著門。
這是軍統的聯絡暗號,告訴裡面的人,對方是自己人。
“你好,老趙在家嗎?”路承周沉聲問。
“不在。”袁慶元開啟門,雖然看不太清對方是誰,但這句暗號卻是正確的。
“他還賣菜嗎?”路承周又問。
“對啊,有事?”袁慶元說。
“想請他看電影。”路承周沉聲說。
“進來說吧。”袁慶元讓開身子,請路承周進屋。
“我是火柴。”路承周的聲音,有些沙啞。
他的相貌、面板、聲音,甚至走路的姿勢都發生了變化。
唯一無法改變的,就是身高了。
只是路承周身材中等,像他這樣身高的男子,在英租界隨處可見。
“火副站長好。”袁慶元放下手裡的油燈,恭敬的說。
英租界大部分人家都通了電,但他家沒拉線,畢竟每個月幾塊錢的費用不低。
“最近的工作怎麼樣?”路承周坐在桌邊的凳子上,問。
“還好。”袁慶元趕緊拿起桌上的水壺,給路承周倒了杯水,“家裡沒開水,也沒茶葉,只能將就了。”
“沒事,抽菸麼?”路承周掏出煙,抽出一支,遞給袁慶元。
“多謝火副站長。”袁慶元伸出三張手指頭,準確的抓住一頭煙,含在嘴裡,拿起油燈上的玻璃罩,輕吸一口,就點上了。
路承周則是拿出火柴,慢條斯理地給自己點上了火。
袁慶元此時才看清“火柴”的臉,牙齒有些外露,臉色蠟黃,看上去五十來歲。
“這段時間,曾組長是不是給你佈置了任務?”路承周將身前的杯子輕輕拿開,身為一名特工,他不會輕易在外面吃東西,特別是同行遞過來的東西,哪怕袁慶元是他的下屬。
“是的。曾組長讓我打探從漢口方向過來的火車到站時間。今天,又讓我去意租界接新來的站長。”袁慶元恭敬的說。
“這段時間,除了執行曾組長的任務,你是否與其他人接觸過?”路承周沉聲問。
這個問題很關鍵,他可以掌握軍統和憲兵分隊的情報,能作出比較準確的判斷。
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袁慶元是內奸的可能性不高。
最大的可能是袁慶元的行蹤被情報三室掌握,或者,他將任務無意中透露了。
“其他人?”袁慶元蹙起眉頭,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這樣吧,你把所有接觸過的人都介紹一下。無論是小商小販,還是親朋好友,一個都不能漏。”路承周緩緩的說。
“火副站長,出什麼事了麼?”袁慶元看到路承週一臉嚴肅,緊張的問。
“今天你從利順利酒店離開後,憲兵分隊情報三室的楊玉珊,就帶著人撲到了利順利酒店,把新站長帶走了。”路承周看了袁慶元一眼,緩緩的說。
袁慶元的眼神雖然透著緊張,但並不畏縮。
路承周當了幾年巡捕,每天在街上要接觸不知道多少人。
無論是好人還是壞人,從對方的眼神,就能看出個大概。
袁慶元的表現,符合一個手下見到長官時的神情。
而且,告訴袁慶元真相,不僅僅表示信任他,更有利於找出真正的原因。
“什麼?!”袁慶元猛地站了起來,一臉的不敢置信。
“坐下,聲音也不用這麼大。我知道,這件事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