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周之前叮囑過金惕明,對陳樹公的監視,儘量不要被發現。
但是,不被發現是不可能的。
剛開始,陳樹公可能沒在意,但時間一長,肯定會注意的。
“軍統派人與陳樹公見面,到底是想拉他回去?還是特意接頭?”路承周突然問川崎弘。
“暫時還不知道。”川崎弘搖了搖頭。
從陳樹公的話中,軍統好像是想拉他回頭。
然而,像陳樹公這樣的人,他的話能相信嗎?
陳樹公越是解釋,川崎弘反而越不相信。
“陳樹公再留在憲兵分隊,早晚是個禍害。”路承周篤定地說。
“你覺得如何安排比較好?”川崎弘突然問。
“給他一個閒職,就當養一條狗,讓其他人看看,投靠皇軍的人,能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路承周想了想,說。
看到川崎弘沉『吟』不語,路承周又說道:“其實,像陳樹公這樣的人,最好除掉。”
“他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川崎弘緩緩地說。
他又何妨不想除掉陳樹公呢?只是,情報三室都是陳樹公的下屬,一旦除掉陳樹公,這些人會怎麼想?
還有那些想投靠過來的人,又會怎麼想呢?
“最好能將他送走,眼不見心不煩,送到外地,過段時間沒人注意到他時,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路承周說道。
“這倒是個辦法。”川崎弘喃喃地說。
如果留著陳樹公,終究是個不安定因素。
只要陳樹公在海沽,他就能聯絡這些手下。
“就怕陳樹公不願意走。”路承周擔憂地說。
“這就由不得他了。”川崎弘冷冷地說,如果陳樹公不走,更說明陳樹公居心叵測。
“如果陳樹公不走,說明他就是球組一號。”野崎篤定地說。
川崎弘正要說話的時候,野崎辦公桌的電話,突然驟然響了起來。
野崎抓起來一聽,很快將話筒雙手遞給川崎弘。
“八嘎!”川崎弘一聽,眉頭夾在一起,怒吼著說。
路承周被川崎弘的聲音嚇了一跳,川崎弘個子不高,突然這樣咆哮,感覺很怪異。
“出什麼事了?”野崎小心翼翼地問。
“西營門外第三監獄,竟然有兩百多人破獄逃跑!”川崎弘將話筒掛下來,冷冷地說。
他再也沒有時間,討論什麼陳樹公的事情。
兩百多名犯人,突然逃脫,這可是大事。
第三監獄,關押著相當一部分的政治犯。
這些人逃跑,再想抓回來,那就麻煩了。
“我建議,立刻封鎖英法租界,防止這些人進入租界。”路承周馬上說。
“野崎,你馬上通知下去,密切注意租界的各個出入口。”川崎弘一邊疾步往外走,一邊回頭說道。
“嗨!”野崎應道。
路承周與野崎,一起送川崎弘上了車。
路承周沒想到,第三監獄竟然能破獄。
“破獄”這個詞,是川崎弘說起的,準確的說,應該是暴動,或者越獄。
路承周相信,這麼大規模的越獄,只有地下黨才有可能組織。
『共產』黨不管處於什麼樣的環境,都不會放棄自己的信念。
路承周身在英租界,幫不了他們太多忙,但是,他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回到情報一室後,路承周給陳永義打電話。
此時,陳永義不可能再在辦公室,偵緝隊的人告訴他,除了內勤外,所有人員,全部去了第三監獄。
路承周想想也能理解,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整個警察局的人,都會派出去抓逃犯。
不要說警察局了,憲兵隊,甚至軍隊,都會行動起來。
這個時候的市區,肯定非常混『亂』。
路承周突然心裡一動,這樣的混『亂』局面,對他來說,未必不是好事。
傍晚,路承周與曾紫蓮見了一面。
“丁志勵走了沒有?”路承周問。
“中午就走了,跑得比兔子還快,生怕被日本人發現了。”曾紫蓮嗤之以鼻地說。
丁志勵聽說,日本特務機關知道重慶派了特派員,臉都嚇白了。
這樣的人,哪怕資歷再老,她也是瞧不起的。
“明天上午,你要再演場戲。”路承周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