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周才來開門。
“承周,實在不好意思,都是一場誤會。”聞健民看到路承周,雙手抱拳,連連解釋。
“誤會?什麼誤會?”路承周佯裝糊塗。
“寧明確實是我安排的,你也知道,這只是例行公事。如果有得罪老弟的地方,還望見諒。”聞健民尷尬的說。
“既然懷疑李向學共產黨,直接跟我說就是,難道還擔心我包庇他不成?再說了,就算我包庇,你又能奈我何?”路承周冷笑著說。
“那是,老弟端的是英國人的飯碗,誰拿你也沒辦法。”聞健民笑了笑。
他這個特高課偵緝隊長,在其他同學面前,可以威風凜凜。
唯獨在路承周面前,他威風不起來。
為何?路承周有英國人撐腰,英國人不鳥日本人,路承周也就可以不鳥他這個偵緝隊長。
路承周現在住在了英租界,聞健民奈何不了他。
“既然你來了,把寧明帶回去就是。但是,以後如果再發生這種事,我會將他送進監獄。”路承周淡淡的說。
“多謝老弟。”聞健民高興的說。
路承周也沒跟聞健民去警務處,在家裡打了個電話,讓聞健民去辦手續就是。
看到寧明的慘相,聞健民原本對路承周的那點愧疚,一下子消失了。
“路承周王八蛋,怎麼能這樣對你呢?”聞健民痛罵著說。
“隊長,我給您丟臉了。”寧明既慚愧又感激,聞健民親自來接他,讓他很感動。
“說說情況吧。”聞健民發動車子,迅速將寧明帶出英租界。
“路承周當時沒有發現我,在五十一號路時,他的手下發現了,將我攔了下來,並且送到了巡捕房。”寧明介紹著說。
“是我沒考慮周全。”聞健民嘆息著說。
路承周沒有受過特工訓練,突然派人跟著他,輕易不會被發現。
可路承周有好幾十名手下,這些人就像路承周背後的眼睛。
“隊長,抓了李向學沒有?”寧明問。
“李向學是警察教練所的警官,是我的教官,在警察局資格很好,又是預審科長。沒有鐵證,不能抓人。”聞健民搖了搖頭。
目前能做的,就是將李向學嚴密監視起來,暗中蒐集證據。
“李向學肯定是共產黨,抓起來一審,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寧明用手帕包著受傷的手腕,恨恨的說。
他受了傷,希望能看到別人受十倍的傷。
“知道個屁,人家是預審科長,我們的審訊技巧,都是他教的。抓起來後怎麼審?要不交給你?”聞健民斜睨了寧明一眼。
跟李向學只能用證據說話,什麼審訊,在他面前就是關公耍大刀,自討沒趣罷了。
“那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協助這些抗日分子逃脫吧?”寧明說。
“我已經有辦法了,回去再說。”聞健民早就有了想法,對付李向學只有一個辦法,讓他自己暴露。
李向學在天快黑的時候,收到了海沽市委轉來的緊急情報:聞健民已經起疑,需立即撤離。
在情報的後面,還畫一隻螞蟻。
李向學看到這隻螞蟻,心裡流過一股暖流。
自從他與路承周不發生橫向聯絡後,這還是第一次收到路承周的訊息。
既然是路承周的情報,李向學當然不會懷疑。
聞健民是警察局特高課偵緝隊長,自從日本人來了後,聞健民迅速冒出頭。
日軍佔領海沽後,除了迅速消滅中國軍隊後,最大的任務,就是搜捕愛國人士和抗日人員。
李向學的任務,則是營救革命同志。
國共合作後,他的任務就變成了,營救一切愛國人士,包括國民黨、民主黨派,以及其他抗日者。
像路承周那樣,將情報裹著香菸,徹底銷燬後,李向學陷入沉思。
其實,沒有收到這份情報前,他已經感覺到了,特高課對自己,似乎有了懷疑。
他身邊的人,都接受了特高課的秘密調查。
現在,“螞蟻”再次傳來情報,似乎到了必須走的地步。
李向學從窗戶,暗中觀察外面的情況,他發現,房子周圍,已經有了形跡可疑之人。
如果晚上離開,非但不會成功,還會坐實共產黨的身份。
然而,第二天,李向學剛上班,就聽說昨天晚上,又抓了批人,據說是民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