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想到傷心事,再也忍不住,像個小孩似的,低聲抽泣著。
“能活著不容易,慢慢熬吧。”路承周也不知道怎麼勸張廣林。
在這樣的世道,每個人都活得不容易。
他看去衣著光鮮,可實際上,隨時準備為抗日犧牲。
路承周的家人,早就沒了,組織就是他的家,黨就是他的親人。
路承周到憲兵分隊後,先到情報一室,張思昌已經到了。
“香月裡那邊查得怎麼樣了?”路承周最關心這個問題。
“那個曹教授的交際確實廣,家裡人來人往的,一個下午,有七八個訪客。”張思昌拿出一個本子,這是他下午的記錄。
“這些人都要嚴密監視起來。”路承周看著記錄,每隔半小時就會有人來,有時一次還是二三個。
“主任,我就一個人,怎麼可能將他們全部監視起來。而且,這些人大多是坐人力車來的,有身份有地位,未必是監視物件。”張思昌說。
“你這態度有問題,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抗日分子,我們人手不足,可總有辦法解決的。”路承周不滿的說。
“如果天天盯著這些人,日雜店那邊就不用幹了。”張思昌說。
日雜店不僅僅是他的掩護身份,還是一大收入來源。
沒開店之前,張思昌還不知道,開店後他才發現,這裡的收益,比憲兵分隊發的薪水要高得多。
雖然路承周要求,讓他給情報一室提供菸酒,可就算除掉這些,還有不少錢。
“對了,你的夥計找到了沒有?”路承周隨口問。
“沒呢?根本沒時間去找。”張思昌嘆息著說。
“那行,我給你找了一個。”路承周突然說,讓張廣林到大興日雜店,應該是很合適的。
張廣林是個很懂規矩的人,只要告訴他,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只能聽不能說,他肯定會嚴格遵守的。
“可靠麼?”張思昌一愣,路承周天天催自己,原來早就準備好了人。
“我也才認識幾天,可不可靠你試試不就知道了?人肯定沒問題,能寫能算,當夥計是沒問題的。”路承周說。
“既然是主任推薦的人,明天讓他過來就是。”張思昌馬上說。
既然路承周也只認識兩天,他就放心了。
如果是路承周特意安排的人,張思昌就得留意。
“苗光遠在不?”路承周問。
“好像在。”張思昌說。
情報一室和二室,都是憲兵分隊的組成部門,可兩個部門,基本上不通來往。
情報一室,主要負責英租界的情報,情報二室,則負責文化界。
“路主任,聽說你來了,就過來看看。”
路承周正要說話的時候,苗光遠在外面敲了敲門,伸進來半個腦袋。
“苗主任,快請進,思昌,給苗主任倒茶。”路承周見苗光遠走進來,拿起桌的煙遞了根過去。
“路主任太客氣了。”苗光遠接過煙,笑吟吟的說。
“這是應該的,你可是有大文化的人,能與你共事,實在是我等之榮幸。”路承周笑著說。
“不敢當,我也就是在文人圈裡,瞎混了幾年罷了。”苗光遠自得的說。
“你們的那個圈子,我是再怎麼裝,也混不進去的。”路承周謙遜的說。
“路主任,曹萬順的情況,摸得怎麼樣了?”苗光遠問,他來找路承周,主要還是為了解決曹萬順的問題。
“曹萬順目前是個什麼態度?我派人監視了他,一個下午,就有七八個訪客。”路承周正色的問。
“他原來在多所大學任教,認識的人多,在海沽的學生、同事、朋友特別多。他也參加了自衛會,據我觀察,他對自衛會的一些做法,並不是很認同。但是,讓他給我們做法,他又很猶豫。”苗光遠緩緩的說。
“能不能讓他把自衛會的主要成員列出來,我們逐個監視,對其中的抗日分子,重點抓捕。”路承周沉吟著說。
“他只是自衛會的普通成員,只能先把他拉過來,透過他發現真正的抗日分子。”苗光遠緩緩的說。
自衛會的重要成員,肯定是堅定的抗日分子。
只有像曹萬順這樣的,既是社會名流,對抗日又不是很熱衷,他們的思想也左右搖擺,才好拉攏。
“這樣吧,我們再觀察兩天,不能讓曹萬順認為,是我們設套。否則,就會弄巧成拙,搬起石頭砸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