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入七月以來,海沽沒有哪天不下雨。
不是傾盆大雨,就是瓢潑大雨。
老天就像被捅了個窟窿似的,不知疲倦的傾倒著雨水。
這樣的天氣,一般人都不會出門。
但對林帆而言,這樣的天氣出去接頭,很是方便。
林帆與鄒靜,依然是共撐一把傘,但細心的張成注意到,鄒靜手裡還有一把傘。
只要在雨中待半分鐘,全身的衣服,必然會溼透。
邵龍閣提前在菜市場等著,他在旁邊的屋簷下抽著煙,目光有意無意地盯著文齊道的方向。
雨越來越大,已經嚴重影響了視線。
如果不是看到兩人共掌一把傘,時間又恰到好處,他都不敢確定,傘下的人會是林帆和鄒靜。
直到他們走近,邵龍閣才終於看清。
跟前幾天一樣,鄒靜去買菜,林帆繼續撐著傘,朝著那個巷子走去。
邵龍閣等林帆走進巷子後,他也跟在後面。
他與林帆沒打過照面,就算林帆看到他,也不用擔心被認出來。
正如昨天一樣,林帆穿過巷子,徑直去了那家麵館。
邵龍閣跟在後面,在林帆側後的位子坐了下來。
金惕明想將林帆和他的聯絡員全部抓住,但又不想在麵館動手。
林帆接完頭後,他的聯絡員會先走,之後三室會逮捕。
邵龍閣的主要目標是林帆,在林帆拿到情報,回到文齊道7號後,將於十點一刻動手。
這個時候,是軍統電臺發報時間。
金惕明希望能人贓俱獲,一舉端掉軍統的電臺。
上午,路承周巡視完轄區後,特意去了趟憲兵分隊。
他的車子停得較遠,哪怕打著傘,但到情報一室時,褲腳還是全溼了,鞋子也進了水。
“這該死的天。”路承周走進辦公室時,重重地踩在地上,想把褲腳上的水甩出去。
“主任,您來拉。”李繼平看到路承周,馬上站了起來,恭敬地說。
“今天沒什麼事吧?”路承周坐下來,掏出煙,順便將鞋子鬆開,他的襪子已經溼了,搞得整個人都難受。
“早上,金惕明帶著二小隊的人出去了。”李繼平給路承周泡了杯熱茶進來,輕聲說。
“二小隊全部走了?”路承周隨口問。
“不錯,聽說一小隊也走了一些。主任,到底是什麼行動,要動用這麼多人?”李繼平好奇地問。
“有些事情,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知道的不要知道。你來一室這麼久了,連這點規矩都不懂?”路承周乾脆將溼了的襪子脫下來,扔到桌子上。
“是。”李繼平身子一顫,他本是聞健民的人,自從聞健民死後,他跟趙賓、寧明等人,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姥姥不親,舅舅不愛,像沒孃的孩子一樣了。
“野崎先生在吧?”路承周問。
他來憲兵分隊,是想向彙報,如何處理賈明的事情。
當然,最重要的是,要讓野崎看到自己。
現在才九點一刻,路承周相信,金惕明會在十點一刻動手。
那個時候,正是軍統電臺發報時間。
如果可以,路承周希望能趕過去。
“在的。”李繼平點了點頭,不敢再打擾路承周,躬了躬身後,悄然退了出去。
“野崎先生,這是我對賈明的處理方案,請您批准。”路承周拿出一份用日文寫的方案書,送到了野崎的辦公室。
“喲西。”野崎看了看方案,路承周並不承認賈明被關進了憲兵隊,更加不承認賈明是死在日本人手裡,而是以失路落水,因公殉職。
這樣的方案發,甚合野崎之意,這才是路承周應該乾的事情。
“今天情報三室傾巢而出,是不是有重大行動?”路承周問。
如果在昨天,他肯定不能問。
此時,金惕明應該已經行動,再問此事,已經無關大局。
“不錯,金惕明早上彙報,發現了軍統的情報人員。”野崎點了點頭,隨口說。
金惕明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直到早上才向他彙報。
情報三室雖然配了顧問,但邵龍閣之前的調查,海田新一郎並不清楚。
此事也讓野崎極為惱火,他給海田新一郎下了嚴令,必須密切關注今天的行動。
金惕明所有的行動指令,他必須全部知曉,並且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