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然蔚自從知道張奉新在法租界巡捕房的訊息後,確實很緊張。
早上曾紫蓮才跟他見過面,通知他張奉新不見了。
可現在金惕明突然告訴他,張奉新關在巡捕房。
胡然蔚當時的心情可想而知,他當時手足無措。
如果不是沒有與曾紫蓮的緊急聯絡方式,他肯定會冒險通知曾紫蓮。
直到法租界巡捕房後,胡然蔚才知道,自己差點上了金惕明的當。
張奉新不是關在巡捕房,而是曾經關在巡捕房。
早知道的話,自己何必這麼緊張呢。
金惕明絕對不是故意描述得不準確,胡然蔚在巡捕房也意識到了,金惕明很有可能是在試探自己。
從憲兵分隊到法租界搜捕房的路上,胡然蔚雖然沒有幹出格的事情。
可是,他的神態,如果仔細觀察的話,肯定會有破綻。
在金惕明面前,胡然蔚不會抱任何僥倖。
金惕明故意用一個錯誤的情報,誤導自己。
雖然金惕明並沒作出其他舉動,但胡然蔚感覺,金惕明的目光,像刀子一樣,一刀一刀地解剖著自己。
特別是在巡捕房之後,這種感覺尤為強烈。
“還有一種可能,張奉新被軍統藏起來了。”胡然蔚突然說。
他知道,金惕明對自己已有所懷疑。
可是,金惕明沒有證據。
胡海燕去了重慶後,胡然蔚就再也無所畏懼。
金惕明懷疑又如何,自己之前就被他懷疑過,只要他沒拿到證據,就奈何不了自己。
再說了,哪怕就是暴露,也要完成任務。
“他們躲在法租界的時間越長,暴露的機會就越大。”路承周緩緩地說。
他很希望,曾紫蓮能隱蔽起來。
天色越來越暗了,對海沽站來說這是機會。
夜幕降臨,更有利於保護他們。
路承周知道胡然蔚的意思,他也擔心曾紫蓮會在碼頭,才故意這麼說的。
“不用找了,張奉新已經死了。”碼頭突然來了一輛汽車,川崎弘從車上下來後,冷冷地說。
“張奉新怎麼會死呢?”路承周驚訝地說。
這個訊息,確實是他最願意聽到的。
但他也擔心,這是川崎弘故意散佈的假訊息。
張奉新在巡捕房,願意跟軍統的人離開,說明他與軍統有可能是一夥的。
面對這些日特,路承周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任何可能性都要想到。
“軍統很狡猾,故意將張奉新的屍體讓巡捕發現。”川崎弘嘆息著說。
“這麼說,張奉新是死在軍統手裡?”路承周沒看到張奉新的屍體,總是不太放心。
川崎弘的汽車後面,有一輛卡車,張奉新的屍體就裝在裡面。
路承周爬進車廂,確認是張奉新後,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張奉新是背後中槍,顯然他是想來找我們。”路承周篤定說。
“他是頭蠢豬!”川崎弘冷冷地說。
“聽說張奉新到處買‘白麵’。”路承周輕聲說。
他想提醒川崎弘,如果張奉新沒有毒癮的話,也就不會去買白麵。
就算在北平落入軍統之手,在法租界也有機會逃脫的。
“川崎課長,張奉新的屍體在哪發現的?”金惕明突然問。
“在第五號路。”川崎弘說。
張奉新死在法租界第五號路,距離碼頭也有點距離,憲兵分隊的行動,自然只能結束。
回到康伯南道22號後,在川崎弘的主持下,召開了一個分析會。
會議的重點,主要圍繞在,張奉新是不是真心與日本合作,他提供的情報,是不是真實可靠。
“我認為,張奉新與軍統的關係是融洽的。否則,他不可能自行去買白麵,更加不會被巡捕抓了。”金惕明說。
神出鬼沒的“火柴”,這麼容易被抓住,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張奉新就是個牆頭草,他在憲兵隊是一套,被軍統救走後,又是一套。如果他承認與我們合作了,軍統恐怕早在北京就處死他了。”路承周分析著說。
不要說張奉新本就意志薄弱,就算換成其他人,也絕對不會承認當了叛徒。
真正的叛徒,都是貪生怕死的,內心渴望活著。
只要有機會,他們絕對會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