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下來後,程瑞恩並沒有馬上去死信箱傳遞情報。
來海沽時,李向學交待了他兩種聯絡“螞蟻”的方式,一是透過二十五號路上的死信箱。
另外一種,則是在庸報上登一則廣告。
只要螞蟻看到廣告,一定會來找自己。
“有發現嗎?”邵龍閣看到張成回到文齊道57號,問。
“沒什麼發現。”張成搖了搖頭。
情報一室現在的任務,除了蒐集英法租界的情報外,還負責監視租界內的可疑人員。
比如說,新進入租界的人,情報一室都要再摸一次底。
特別是一些重點懷疑物件,更是派人盯梢。
程瑞恩進入英租界後,張成負責摸底。
“那個穿西裝的沒問題?”邵龍閣不滿地說。
昨天在佟樓檢查站時,他當時也在,只是沒有參與檢查。
之所以將程瑞恩列入重點懷疑物件,是因為邵龍閣看到程瑞恩身上有傷口。
在檢查站時,所有人都要脫下衣服的,主要就是檢查身上是否有傷口,特別是槍傷。
“沒問題啊,他在二十六號路找了家小旅館,又去了趟倫敦道,還在振華中學轉了轉,就沒再出去了。”張成不以為意地說。
“他沒去滙豐銀行?”邵龍閣詫異地說。
他記得很清楚,“陳仁”進英租界是為了找他在滙豐銀行上班的哥哥。
程瑞恩此次來海沽,用的正是“陳仁”這個化名。
滙豐銀行位於維多利亞道,於1925年選址建造。
滙豐銀行為豪華三層大樓,屬於嚴謹古典主義風格,有華麗的券頂,正面高大的柱廊採用愛奧尼柱式。
能在這裡上班的,都是體面人。
要不是這樣,“陳仁”也不會如此輕易進入租界。
“沒去啊,他連維多利亞道的方向都沒去。”張成篤定地說。
“再去盯一下。”邵龍閣叮囑著說。
在沒有收到組織的聯絡暗號前,路承周對程瑞恩進入租界的情況一無所知。
當初田南晨離開海沽時,暫時中斷了特科人員的聯絡,讓他隱蔽待機,積蓄力量,等待組織與他聯絡。
路承周也不知道,組織什麼時候會派人來。
二十五號路路上,有一箇中共的死信箱,每天路承周都去看看,有沒有組織與他聯絡的暗號。
路承周目前的心思,都在宮琦益歡身上。
這位日本浪人,現在的社會局輔佐官,已經成為海沽各大米商追逐的物件。
路承周準備拿兩萬元,加入這場財富的盛宴。
其中,路承周只入股一萬元,剩下的一萬元,他準備借給石田秋夫。
石田秋夫是情報一室的日本顧問,與他結成一個利益共同體,可以更好地拉近雙方的關係。
他們兩萬元,加上黃筱庵的三萬元,三人湊成一股,正好達到了宮琦益歡的最低標準。
有石田秋夫出面,宮琦益歡並不反對他們入股。
交了錢後,路承周給韓福山下了命令,讓他派人盯著宮琦益歡。
作為憲兵分隊的人,路承周自然不能白交錢,他必須掌握事情的進展。
不但要盯著人,還要盯著這筆錢。
一百萬元,可不是小數,絕對可以令人為之瘋狂。
“老師,外面有傳言,竹內輝夫領頭髮起譁變,傳得是繪聲繪色。”路承周有事沒事,喜歡到川崎弘的辦公室。
他是川崎弘的學生,現在又是他的屬下,每天藉著彙報工作的名義去一趟他的辦公室,實在再正常不過。
“是嗎?”川崎弘放下手中的檔案。
竹內輝夫死的時候,是譁變士兵的身份。
加上之有竹內輝夫的表現,就算他是菊池寬派去的內線,可誰又能說得清呢。
畢竟,竹內輝夫也才剛剛為憲兵隊做事。
他完全有可能,是反戰分子為了打探憲兵隊虛實,才故意向憲兵隊傳遞假訊息的。
按照竹內輝夫的訊息,反戰分子應該推遲一天才譁變的。
要是按照竹內輝夫的情報,憲兵隊更會錯失良機。
“我看,竹內輝夫就是個間諜,他是為反戰分子服務的。”路承周“篤定”地說。
從各方匯總的情況來看,竹內輝夫之所以與憲兵隊合作,完全有可能是“深入虎穴”。
要不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