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入水的那一刻,中山良一就慌了,腳踝傳來的力量很大,他感覺整個身子迅速往下沉。
中山良一不會水,因此也怕水,一接觸到水,哪怕平常很沉穩,此時也很慌亂。
幾乎在入水的那一剎那,中山良一就被灌了一口水。
英租界的洪水,剛開始還是淡黃色,甚至帶著一點溫度。
但後面湧入的水,則又冰又冷,從今天開始,很多地方的水變得漆黑惡臭,估計是下水道里的水,倒灌回了地面,使得蒼蠅肆虐,水中的細菌更是多得可怕。
中山良一家門口的水,有近兩米深,他跌入水中,很快就沉到了水面之下。
中山良一想張嘴大呼救命,可他一張嘴,有更多的水灌進了肚裡。
船伕看著中山良一在水裡掙扎,臉上一點憐憫之色也沒有。
他是海沽站行動組的成員,在水底的正是行動組的組長方南生。
他的任務,是掩護方南生,一旦方南生失手,他將以營救中山良一的名義,將他幹掉。
上面交待,不到萬不得已,儘量不要使用槍械。
事實上,在水裡對付中山良一很容易。
一個不會水的日本人,只要將他拖時水裡,幾乎就是任憑擺佈。
方南生將中山良一拉到水底,中山良一非常慌亂,不停的踢腳擺手,又想大聲呼救。
他哪知道,在水裡是不能說話的,一旦開口,就離死亡近了一分。
作為一名情報官,中山良一在水裡顯得太不冷靜了。
僅僅兩三分鐘,中山良一就停止了掙扎。
方南生浮出水面,深吸了口氣後,又潛下水,確保中山良一已經死亡,他才再次浮出水面,爬上了中山良一來時坐的那條船。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警務處的人沒見中山良一上班,覺得不對勁,才派巡捕去他家檢視。
結果,就在中山良一家門口,看到了他的屍體。
在水裡泡了一夜的中山良一,已經全身脹了起來,他就像頭死豬一樣,頭朝水面,浮在水面上。
如果昨天傍晚,中山良一能翻過身,再保持著這樣的狀態,或許就不會淹死了。
中山良一不僅僅是警務處的顧問,更是日本人。
他曾經擔任過英租界憲兵分隊的分隊長,又擔任憲兵隊的情報官,他的死,警務處必須第一時間通知憲兵分隊。
川崎弘得知情況報,第一時間帶著山口靜夫和路承周趕到了中山良一家。
而警務處的克萊森琪,也趕到了現場。
看到中山良一的屍體,克萊森琪心裡暗暗高興了一陣。
他知道,中山良一絕對不會是失足落水,這一定是軍統乾的。
可是,警務處必須堅持這一點,否則後患無窮。
為了表示警務處的公正嚴明,克萊森琪特意把溫秀峰調來,讓他勘查現場。
路承周等人趕到時,溫秀峰剛把現場勘查完。
“根據現場情況,以及中山良一口鼻中的泥沙來看,他應該是失足落水而亡。”溫秀峰彙報著說。
“笑話,堂堂警務處的顧問,大日本帝國的退役軍人,怎麼可能失足落水?”川崎弘聽到後,厲聲說道。
他絕對不相信中山良一會被淹死,聽到這個訊息時,他下意識的認為,這是抗日分子所為。
中山良一不識不性,他是知道的。
但是,租界的水並不很深,就算中山良一家附近有兩米深,只要呼救,也未必會那麼快死吧?
川崎弘讓山口靜夫去調查,然而,山口靜夫的結論,與溫秀峰一樣。
“不,中山良一死於抗日分子之手。”回到康伯南道20號後,川崎弘召開會議,強調了這一點。
絕對不能承認中山良一死於意外,否則的話,日本特務機關將失去一次絕佳的機會。
“可是,我們拿不出證據。”山口靜夫為難地說。
他倒是希望中山良一死於抗日分子之手,可警務處又不是傻子,何況這裡又是他們的地盤。
“他們也拿不出證據,證明中山良一不是死於抗日分子之手。”川崎弘狡辯著說。
狡辯和無恥,歷來是日本人的專長。
他們才不管信譽和尊嚴,只要能得到利益,絕對不會顧及廉恥。
“我們的目的何在?”路承周突然問。
川崎弘之所以一口咬定,中山良一死於抗日分子之手,肯定想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