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部在電報裡,轉發了鄭問友發的一封電報:海沽站將於近期暗殺路承周和金惕明。
鄭問友擔任代理站長後,有一套專門的密碼與總部聯絡。
海沽站要暗殺金惕明,路承周是能理解的。
可不久前,鄭問友剛提出要暗殺自己,已經被否決了,為何還要再次提出呢?
而且,總部已經同意了鄭問友的請求,只是提醒他,要注意自身安全。
路承週一猶豫,火柴已經快燒到他手指了,他將火柴扔到菸灰缸裡,同時將電報稿點燃,藉著紙的火,將煙點著。
深深地吸了口煙,路承周靠在椅背上,微閉上眼睛。
總部雖然同意了鄭問友的計劃,但將鄭問友的請求轉告自己,已經表明了態度。
總部同意鄭問友暗殺自己,並不是不相信自己,也不是什麼考驗,更多的可能是出於保護自己的身份。
鄭問友早有除掉自己的決心,上次用曾紫蓮與劉立峰溝通,迂迴否決了他的計劃,鄭問友必定心有不甘。
此次他提出同時暗殺自己和金惕明,既是想在代理站長的位置,幹出令總部滿意的成績,也是想讓總部看到他的能力。
畢竟他現在只是代理站長,想要轉正,必須用成績說話。
對鄭問友所謂的暗殺,路承周並不在意,海沽站的行動,肯定繞不開曾紫蓮和陳白鹿。
只要把訊息告訴曾紫蓮,海沽站的暗殺計劃,自然瞞不過路承周。
他唯一擔心的,是鄭問友會親自與劉立峰見面。
路承周在憲兵分隊的身份,警務處一直不知道。
劉立峰如果得知,路承周曾經加入過軍統,早就為日本特務機關服務,現在又給他當情報員,肯定會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路承周的擔憂,確實很有道理,而且,正在發生。
在路承周與曾紫蓮在大光明電影院接頭時,得到總部回覆的鄭問友,已經親自拜訪了劉立峰。
化裝之後的鄭問友,親自到劉立峰家拜訪。
之前他提出,要暗殺路承周,火柴當時表示反對。
後來假意又派曾紅與劉立峰聯絡,結果曾紅回來報告,劉立峰不同意軍統暗殺路承周。
當時鄭問友就很懷疑,只是上有火柴,下有曾紅,他們串通一氣,他也沒辦法。
總部任命他為代理站長後,火柴離開海沽站,他當然要重啟這個計劃。
為了慎重,他還特意向總部備案,果然,總部並沒有反對。
“你是……?”劉立峰打量著鄭問友,警惕地問。
他聽到傭人說起,有位朋友拜訪,他也沒有多想,就讓鄭問友進來了。
沒想到,卻是個陌生人。
“劉處長好,鄙姓鄭,是重慶來的。”鄭問友知道自己冒昧拜訪,劉立峰自然會警覺,直截了當地說。
“重慶來的?書房說話吧。”劉立峰仔細看了鄭問友一眼,緩緩地說。
“劉處長,之前我們有人跟你聯絡過吧。”鄭問友到書房後,又說道。
他知道,自己說從重慶來,劉立峰可能還有所懷疑。
但是,只要說到曾紅,劉立峰馬上會相信自己。
“是的。”劉立峰一聽鄭問友說起此事,確實放心不少。
“此次,還是同一件事。”鄭問友緩緩地說。
“路承周是警務處的人,你們不能動他。”劉立峰聽到鄭問友重提舊事,蹙起眉頭。
“可他是日本特務。”鄭問友提醒著說。
他聽說劉立峰是個很正直的中國人,對日本人也很痛恨,也同情抗日組織。
可是,面對路承周這個日本特務,怎麼就能容忍呢?
“我知道。”劉立峰點了點頭。
“但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鄭問友突然說。
劉立峰望著鄭問友不說話,路承周從進入警務處,就一直在他手下,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呢。
“路承周曾經替日本人打入過軍統。”鄭問友緩緩地說。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劉立峰詫異地說。
路承周加入憲兵分隊才沒多長時間,如果他接到野崎這樣的命令,一定會告訴自己的。
“民國二十三年。”鄭問友輕聲說。
劉立峰臉上露出如此驚詫的表情,說明他並不知道這件事。
“民國二十三年?1934年?當時路承周不是剛畢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