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別人說軟話,確實是一件很沒趣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不管事情有沒有辦成,他都欠路承週一個人情。
路承週迴到警務處後,去了趟偵緝股。
在審訊室,他看到了紀鳴皋。
此時的紀鳴皋,上身的衣服部爛了,身上血肉模糊,看上去,說像一個紅色的大肉粽。
他低拉著腦袋,被吊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溫探長,人沒死吧?”路承周順手給溫秀峰遞了根菸,說。
“兄弟們下手有輕重。”溫秀峰拿著一瓢冷水,潑到了紀鳴皋身上。
被冷水刺激的紀鳴皋,打了一個寒戰,頭抬起來看了一眼,又低下了。
他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原本以為,自己為日本人做事,人身安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哪想到,警務處竟然不相信自己的話。
甚至,得知自己的身份後,還加重了用刑,他找誰說理去?
“到底是不是抗日分子?”路承周隨口問。
“不是,我不是抗日分子啊,路主任。”紀鳴皋看到路承周,有如見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哭喪著臉。
他已經認出來了,路承周正是憲兵分隊情報一室的主任。
紀鳴皋的身份,不被憲兵分隊承認,但他對憲兵分隊的主要人員,還是有所瞭解的。
原本,他覺得應該是苗光遠來救他,沒想到卻看到了路承周。
“紀鳴皋,我是警務處的巡官,可不是什麼主任。”路承周蹙起眉頭,冷冷地說。
紀鳴皋這個軟蛋,不會什麼都交待了吧?
幸好之前跟劉立峰說過一聲,要不然自己也要變成林譯第二了。
林譯為日本人賣命的事情,被眾人所知後,這個在警務處幹了一輩子的巡捕,一夜之間形成陌路。
不管外面日本人如何兇殘,警務處的人,大多還是很愛國的。
他們端著英國人的飯碗,可並不妨礙他們愛國。
這一點,讓路承周很欣慰。
有這麼多愛國心的同胞,他相信,早晚有一天能打敗日本。
自己這一代不行,那就下一代,哪怕把中國打個稀爛,也要把日本人趕出中國。
“你說你不是抗日分子,那你是什麼人?”路承周沉吟著說。
他之前帶隊去義慶裡5號執行過任務,就算之前的身份是秘密,那次之後,紀鳴皋也應該知道了他的身份。
聽到說出“路主任”這個詞,路承周也確定了這一點。
他只能罵苗光遠是頭蠢豬,就算自己參與了抓捕行動,也不能介紹自己的身份。
畢竟,華北青年協會的人,除了鄧澤華外,其他人不是關進了地窖,就是由苗光遠處理。
“我是英租界憲兵分隊情報二室苗光遠的手下,如果不信的話,可以把他找來。”紀鳴皋抬起頭來,一臉期望的望著路承周。
只要能出去,哪怕親爹孃,他現在也能出賣。
“你是說,苗光遠是你的上司?”路承周沉吟著說。
“是的是的,路警官,我是為日本人做事的,不應該抓人,更不應該對我用刑啊,嗚嗚。”紀鳴皋一個大男人,竟然哭了起來。
在義慶裡5號時,他就被田中一腳踢斷了兩根肋骨,後來還被打得滿地找牙。
沒想到,進了警務處後,也沒有好下場。
華北青年協會的其他人都沒有用刑,唯獨針對自己。
“你說你是為日本人做事的,你就是為日本人做事的了?”路承周不再理會紀鳴皋,轉而走到溫秀峰身邊。
“承周,此事還真得麻煩你去打探一下。”溫秀峰輕聲說。
紀鳴皋已經將所知道的都招了,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收穫。
他可以對紀鳴皋用刑,但有一個前提,紀鳴皋不能死在這裡。
“我能看一下筆錄麼?”路承周問。
“不能壞規矩,希望不要讓兄弟為難。”溫秀峰搖了搖頭。
路承周自然不會讓溫秀峰為難,但他透過劉立峰,輕易看到了這份筆錄。
路承周是劉立峰的情報員,為他獲取憲兵分隊的情報,只要是憲兵分隊的情況,他知道得越詳細越好。
溫秀峰在訊問是,並沒有過多問及憲兵分隊的情況。
他主要是問起,華北青年協會成立的動機,以及苗光遠給他的任務。
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