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良一的話,路承周當時沒有聽懂,但他知道,中山良一不會無的放矢。
“承周,你怎麼跟日本人有來往?”馬嬸等路承周送走中山良一後,走到客廳,問。
“他以前住在我的轄區,馬嬸,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路承周看到馬嬸關切的眼神,知道她在想什麼。
今天晚上,中山良一跟他說了很多。
表面上,中山良一也醉了,但路承周相信,中山良一沒有真的醉。
任何一名情報人員,都不會讓自己失去意識。
對他們來說,一旦意識模糊,等於將自己的命,交到別人手裡。
路承周今天晚上也“醉”了,在中山良一面前,他永遠都是日本的忠實朋友。
很多人相信,酒後吐真言,路承周希望,中山良一能感受到自己對日本人的一片赤膽忠心。
馬嬸只是一個普通家庭『婦』女,她心裡對日本人有恨。
可路承周的身份,不能讓他多說。
“日本人可不是什麼好人,他們乾的那些事,畜牲不如,治安裡就有不少鄉親,慘死在他們手裡。”馬嬸回憶起來些往事時,眼眶一紅,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她之所以會到英租界來,除了因為馬厚谷只能住在中西大『藥』房的倉庫外,也是因為,不想在市區待。
“我知道。馬嬸,我得出去一趟,你先睡吧。”路承周知道,如果待在家裡,馬嬸還能對他說教一小時。
路承周已經請了假,自然不用去憲兵分隊。
他看了看時間,這個時候去振華中學找曾紫蓮,也太晚了。
曾紫蓮可是沒結婚的大姑娘,大半夜的去找人家,讓別人看到了,會給曾紫蓮帶來麻煩。
路承周突然想,松壽裡那邊,陶階會不會有特別安排呢?
林譯積極協助憲兵分隊協查,幾乎將整個松壽裡翻了個底朝天。
然而,情報三室沒有任何收穫。
路承周相信,陶階不會死心。
像陶階這樣的人,絕對不會輕言放棄。
松壽裡那邊的搜查,連胡然蔚都不知道詳情,可見陶階另有安排。
路承周倒也沒奢望,今天晚上過去,就能有所發現。
路承周走在馬路上,習慣『性』的避開路燈發出的燈光。
在昏暗的區域行走,就算有人看到,也無法看清他的臉。
出來的時候,路承周帶上了化裝的東西,找了個僻靜外,化裝成了火柴的模樣。
快到松壽裡時,路承周將腳踏車放到附近的角落裡,走到大街上,攔手招了一輛人力車。
從松壽裡過了一趟後,路承周下了車,隨後,又換了輛人力車,再次坐了回來。
黑燈瞎火的,旁人看不清他的臉,而路承周也只能藉助昏暗的路燈,勉強看清兩側的店鋪。
轉了兩圈,路承周知道,這樣的觀察,不會有任何收穫。
路承周覺得,應該在松壽裡設一個觀察點,暗中觀察情報三室的行動。
大半夜的,靠自己的觀察,不可能發現情報三室的人。
沒有『摸』清陶階的計劃前,路承周暫時放棄了松壽裡愛爾公寓,以及松壽裡5號。
在松壽裡5號,還特意安排了軍統的人“坐機關”。
坐機關的人,每天表現得像普通的百姓,這就是他們的任務。
路承周正準備回去的時候,突然看到有輛小車,從遠處開來。
路承周連忙隱到黑暗中,藉著汽車的燈光,他看不清車內的人,但是,汽車經過他身邊時,卻看清了車牌。
車牌:3432,這不是憲兵分隊的車麼?
路承周不動聲『色』,將身體縮回到黑暗之中。
他之前經常來松壽裡5號,對附近的地形非常熟悉。
剛才在松壽裡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異常。
但是,憲兵分隊的這輛汽車,則引起了路承周的強烈好奇心。
汽車有燈光,路承周跟在後面,就像燈下黑,反而更加隱秘。
跟了一會,汽車停下了,路承週一捏剎車,左腳觸地,悄無聲息的停在了原地。
這時,從車上走下一個人,路承周藉著汽車的燈光,也沒有看清他的臉。
但是,那人下車之後,習慣『性』的左右看了看,又整了整衣服,才走進附近的房子。
他的形態,路承週一下子就認出來了,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