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樹勳很得意,他在豐澤園飯店門口“受傷”,被緊急送到馬大夫醫院後,“不治身亡”。
這件事,震驚了整個海沽,就連嚴家,剛開始也是一片哀鳴。
直到他家人來醫院領屍體,才發現他還活著。
但嚴樹勳囑託家人,回去後馬上大辦喪事。
嚴樹勳原本覺得,喪事只是做做樣子,川崎弘答應過他,不用幾天,他的犧牲,就能換回大日本對軍統的全面勝利。
為此,嚴樹勳躲進了好友沈竹光家。
沒想到的是,沈竹光被軍統的行動嚇著了。
嚴樹勳沒死,沈竹光很清楚。
但何尚元、劉同宇,是真真切切發生了的。
沈竹光收到軍統來信後,為求自保,接受了軍統邀請,並且提供了嚴樹勳的情報。
在自己的生命面前,沒有什麼是不可以拋棄的。
“沈兄,在貴府叨擾這麼久,該回去了。”嚴樹勳找到沈竹光,向他透『露』,要回去的意思。
“川崎弘同意你回去了?”沈竹光問,嚴樹勳是與川崎弘一起來的,當時川崎弘要求,他好好照顧嚴樹勳。
“我已經打了電話,再不回去,別人真以為我死了。”嚴樹勳嘆息著說。
自從他遇刺“身亡”的訊息,傳出去之後,鹽務局一片大『亂』。
而嚴家在海沽的生意,也迅速蕭條。
嚴樹勳雖然沒有真死,但他卻看到了,如果自己死了,嚴家會迅速敗落。
恐怕不用幾年,他幾十年積攢下來的身家,很快就會落入別人之心。
嚴樹勳很清楚,如果家裡沒人當權,是件很悲哀的事情。
“已經透過電話,我隨時都可以回去,但在去鹽務局上班之前,得讓報社發表一篇通告。”嚴樹勳嘆了口氣。
“軍統未必會死心,你如果再『露』面,會不會有危險?”沈竹光提醒著說。
他見過火柴,知道軍統對嚴樹勳並沒死心。
如果不是自己的態度,軍統直接殺進來了。
嚴樹勳如果回去,他估計,不出三天,就會死於非命。
“我總不能,一輩子躲在你家吧?”嚴樹勳無奈地說。
他當然知道,回去之後,將面臨更大的危險。
軍統絕對不會死心,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給自己多配幾名保鏢。
嚴樹勳回去後,就四處設法招兵買馬,只要有本事的,他不介意花重金。
這可是給自己保命的,哪怕再多的錢,他也願意出。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沒兩天,嚴樹勳還真的招了幾名保鏢。
其中有兩位,身手不凡,槍法也不錯,嚴樹勳當即決定,讓他們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
哪怕他與老婆同房,他們也得在門口守著。
嚴樹勳覺得,他可以公開活動了。
為此,特意在全市幾家報紙上,公開刊登了一個公告,大意就是說,他嚴某人又回來了,毫髮無損,之前只是為了配合皇軍,打擊抗日分子,故意以身試險云云。
然而,嚴樹勳並不知道,這兩名保鏢,是閻王爺派來的。
當天晚上,嚴樹勳就被殺死在自家床上,家裡的財物,也被洗劫一空。
至於那兩名貼身保鏢,自然也一起消失了。
而牆壁上,還留著了四個血字:“漢『奸』下場!”
這下,川崎弘是真的怒了。
他暗暗後悔,應該派幾名日本憲兵,保護嚴樹勳的。
嚴樹勳請保鏢之事,他也聽說了。
中國人請私人護衛,是一種古老的保護手段,他當時並沒在意。
哪想到,僅僅一天時間,嚴樹勳就死了。
不用猜,兇手就是那兩個保鏢。
川崎弘萬萬沒想到,軍統的膽子這麼大,竟然明目張膽,派人潛伏到嚴樹勳身邊。
川崎弘將陶階叫到嚴府,讓他接手此案。
軍統的老巢,必定在英租界,這個案子,與關明鵬案,幕後指使者都是同一個人:軍統海沽站長火柴。
“軍統海沽站如此猖獗,屬下一定將他們連根拔起。”陶階勘查了現場後,對川崎弘信誓旦旦地說。
嚴樹勳家佔地極廣,前後五進院子,從正門走進來,要好幾分鐘,才能繞到他的臥室。
鹽務歷來是肥缺,北洋『政府』時期鹽務督辦,可以說是天下有數的肥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