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週迴到家裡,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
然而,剛睡下沒多久,家裡的電話,驟然響起。
夜裡的任何動靜,都會令路承周迅速清醒。
他看了一眼窗外,除了昏暗的路燈,散『射』進來的微弱光線外,夜空一片漆黑。
“我是路承周。”路承周抓起話筒,這個時候打來的電話,讓他有種不妙的感覺。
“路巡官嗎?我是警務處辦公室的,麻煩你馬上到警務處開會。”
聽到是警務處的事,路承周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路上已經結了一層霜,還好,路承周不用騎腳踏車,也不用冒著嚴寒等人力車,鑽進汽車,隨時可以出行。
雖然他的車子被打了幾個槍眼,但並不妨礙出行。
到警務處後,路承周準備去會議室,經過劉立峰的辦公室時,看到裡面的燈亮著,他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處座,到底出什麼事了?要把人都叫來?”路承周成為劉立峰的情報員後,兩的關係明顯拉近了。
“有一隊游擊隊進城了。”劉立峰緩緩地說。
“游擊隊進城,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他們還能打進租界不成?”路承周詫異地說。
“二十七支隊,據說目標就是租界。已經與日本人交上火,金剛橋、金湯橋、萬國橋,部戒嚴。等會佈置我們的任務,從現在開始,進出租界,必須嚴格檢查,哪怕就是一把刀,也不能帶進租界。”劉立峰叮囑著說。
“原來如此。”路承周點了點頭。
二十七支隊的隊伍,肯定是為了給鍾旗報仇。
只是,為何憲兵分隊沒有通知自己呢?
“據說,日軍已經在大經路、北馬路、西馬路、河東、河北一帶佈防。我們的任務,主要是在英法租界的交界處。”劉立峰叮囑著說。
他是英租界警務處的副處長,職責是保護英租界的安。
開會的時候,路承周看到了中山良一。
這是中山良一以警務處顧問的身份,第一次參與警務處的重要工作。
從現在開始,每名巡官,需要抽調六名巡捕,參與檢查。
路承周被點名,今天晚上參加行動。
路承周的任務,在中街。
到地上方後,他才發現,除了警務處的人之外,警務處的特高班也體出動了。
因為中山良一的關係,警務處與憲兵分隊,在這種事上,已經高度默契。
路承周知道,二十七支隊肯定要為鍾旗和犧牲的戰士報仇。
如果真要說罪魁禍首的話,路承周覺得,第一個應該是酒井。
其次才是野崎,以及那個出賣情報的叛徒。
“酒井君,真是辛苦了。”路承周遞上根菸,恭敬地說。
無論他對日本人有多多麼的仇恨,臉上絕對不能表『露』出來。
甚至,心裡越有仇恨,臉上越要表現得平和。
“真希望游擊隊能進來,我又可以立功了。”酒井接過煙,得意地說。
上次在馬大夫醫院抓捕鍾旗,他也算立了一功。
“是啊,只要他們進了租界,肯定跑不出皇軍的手掌心。”路承周奉承著說。
海沽地下黨,一直在調查內部問題。
這件事,野崎應該是最清楚的。
作為當時的執行者,酒井是否知道呢?
“就怕他們不敢來。”酒井傲慢地說。
“酒井君,你還是要當心。游擊隊之所以進城,肯定是因為鍾旗之死。”路承周提醒著說。
其實,路承周也一直在尋找,如何為鍾旗報仇的方法。
只不過,他還沒找到機會罷了。
酒井就住在憲兵分隊,出門後,基本上都是執行任務,幾乎沒有一個人待著的時候。
“他們敢來找我?正求之不得呢。什麼游擊隊,什麼參謀長,在我手裡,都像只螞蟻似的。”酒井輕蔑地說。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希望,游擊隊來租界。到時在酒井君的帶領下,也能跟著立功。”路承周微笑著說。
“可惜,他們是進不來的。”酒井嘆息著說。
路承周沒再多說,酒井看似話很多,但心思細膩。
在任何時候,路承周都會保持警惕。
他絕對不會因為跟酒井多講了幾句,就覺得跟酒井的關係好了。
快天亮的時候,路承周才可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