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缺了什麼了。

缺了他的女孩兒。

他不該這樣打果子的。

他應當一顆一顆，藏滿衣兜，等到那女孩兒餓了，再像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又一個，說，我有著這麼多吃的呢！

黑龍記得聞嬌很容易餓，他在午夜夢迴裡，時常會想起許多片段，他看不清那些片段裡卡婭的模樣，卻記得她的每一句話。

她很渣。

她騙人。

她私自藏了糧食，少許少許的給了他，卻把自己給餓著了，死在了那一日的雨夜。

黑龍分明回想不起那些細節了，可是當他想起這些事的時候，他的心還是一抽一抽的疼。

酸澀。

沉悶。

黑龍突然焦躁了。

他把自己那些吃完的沒吃完的，全都一股腦的踢了出去，踢得急踹得狠，就像是在發洩著什麼樣的恨。

果子都滾落了。

紛紛揚揚。

悉數都跑到了一邊去，離得黑龍分外的遠。

黑龍盯著這些果子看了半晌，這才默默的坐了下來，在那被他欺負足了的果樹下頭。

卡婭走多久了？

最少有一個時辰了。

頭一次的，他醒了沒見著她蹤跡，等了一個時辰，卻依舊找不到她的身影。

黑龍心煩意『亂』。

最終他才決定去找聞嬌。

樹木青蔥。

來來往往裡全然見不到半個人影，黑龍只得猜測著，約莫按照自己的下意識，去判斷聞嬌到底去了哪裡。

……

聞嬌幫左目刻好了字。

刻好了，左目又給那座墳鄭重的叩了三個頭，做完了，才站起身來，低聲的對聞嬌道：“謝謝。”

聞嬌想跟左目說些話，但很顯然，這地方並不是什麼說話的好地方，於是就一言不發的陪著左目站著。

左目卻沒站多久。

他沒一會就微微仰頭，吸了下鼻子，便對聞嬌輕聲道：“我們，走吧。”

說完，對聞嬌愧歉的一笑，就往旁邊的地方走去。

那是一叢灌木。

左目在灌木下坐了下來，就對聞嬌輕聲道：“這一次，真的很多謝你。”

他低下頭，又抓了抓自己的頭髮，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是我一個人……我真的怕我會瘋掉。”

聞嬌安慰他，“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抓到那個做出這一切的壯年男人。左目，我這次來找你，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講，就是關於適格者的事。”

“適格者？”左目微微抬頭，遲疑片刻，他又說：“前段時間，就有一個人來找過我，說我是妖刀村正的適格者。”

聞嬌驟然抬頭。

半藏找過左目了？

看出聞嬌眼裡的意思，左目微微皺眉，“我拒絕了她。但是她依舊糾纏不休。師父年紀大了，我不想讓他受到太大的麻煩，所以就跟師父一起躲進這郊區。”

左目的眉頭皺得更緊，“但是我沒想到，事情會更加荒謬……在那個說出奇怪言論的女人之後，居然還來了另一個男人，並且還造成了這樣無可挽救的事情。”

他黯然下來，但不久過後，卻搖了搖頭，對聞嬌愧歉的道：“抱歉啊，我真的……不該再提這些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