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句話裡,方原運足了法力,遠遠傳了開去!
一時間,四面八方,皆在迴盪著他這一句話,在崖間谷內幽幽迴盪,層層不絕。
也是在這一刻,天地都沉寂了下來,悄然等著陰山宗回答。
但沒想到的是,那個與方原問答的聲音,忽然間就低沉了下去,久久不曾響起。
就算是那個在山門處的那幾位長老,也皆沉默了下來,久久無人開口。
……
……
不遠處陪在了李紅梟身邊的崔公公,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向李紅梟道:“咱家之前其實也算看走了眼,這位方原先生倒不僅僅是位君子,也是很有些手段的……”
李紅梟看了他一眼,道:“你又看出了什麼?”
崔公公陪了個笑臉,道:“此前咱家也在想,方原小友帶了這麼多人找上陰山宗的門來,又不可能真讓這些人陪他攻打陰山宗,還是沒什麼用處啊,現在才明白,他是一開始就沒想著真的要打,只是要讓這麼多人見證,聽著他堂堂正正的問陰山宗這麼一句而已……”
李紅梟道:“這麼多人,就過來聽一句話,蠢不蠢?”
“有些時候,一句話是話,有些時候,就是一句咒語啊……”
崔公公笑了起來,道:“當著眾人的面,陰山宗回答了這個問題,便等於是向方原小友低了頭,認了錯,顏面盡失且不說,怕是仙盟也會重新留到陰山宗這麼一個存在了!”
李紅梟這回是真有些聽不懂了,道:“仙盟早就知道陰山宗了,有什麼稀奇?”
崔公公道:“可之前天下人不知道啊,方原先生如今可是六道魁首,聲名在天,天下關注,他如今帶了這麼多人,眾目睦睦問了陰山宗一句話,逼得陰山宗低頭,這件事必然會傳遍四野,天下人也就都知道了陰山宗確實曾經為妖魔效力,到越國追殺他的事情……”
“這樣一來,以前在這件事情上活稀泥,或是礙於某些原因放過了陰山宗一馬的仙盟,便也不能再裝看不見了,必會派人來查,你覺得陰山宗真能幹淨到一點線索也沒留下?”
“況且,就算是查不著什麼線索,但陰山宗的名聲也就壞了,唉,這就是方原小先生的手段了,他這一次過來,不是討要什麼好處的,他憑著自己的名,將陰山宗壓了下去的事情搞大,又借了南海的名,將這件事做成鐵證,最終的目的,就是奪了陰山宗的名……”
“這就難怪他會在這時候回來了……”
崔公公說到了最後,笑著道:“咱家現在懷疑,他就是因為經歷了南荒城血妖大鬧道戰一事之後,猜到了仙盟與妖域關係會變得緊張,也猜到了陰山宗處境艱難才趕回來的!”
“居然這麼記仇?”
李紅梟聽得瞠目結舌:“專門挑這時候跑回來落井下石?”
“……”
“……”
“此子心腸好生歹毒……”
而在外面一片寂然,等著陰山宗回答之時,陰山宗山門深處,一座森然而闊大的主殿之中,也正數人盤坐,赫然都是陰山宗手握實權的大人物,這時候,其中一位身穿藍袍,留了三縷長鬚的中年男子,正勃然大怒,大袖一掃,便將案上的茶盞都拂到了地上,大喝道:“我們好容易才將前後手尾釐清乾淨,如今他一句話,便要再將我陰山宗推入險地嗎?”
“誰讓我們在越王庭失了一手,沒能把這小兒斬殺呢?”
大殿裡面,另外一位模樣年青,說話卻有些蒼老的男子冷聲笑道。
殿內眾修,人人都有些尷尬,他們自然知道,何其是沒刺殺成功而已,就連三大邪屍之一的銅屍煞都丟在了外面,只是辦這件事的是宗主之子,因此誰也不好指責些什麼而已!
“唉,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一位看起來老實模樣的長老焦急的道:“如今,我們可要怎麼辦?”
眾位長老聽了,都沉默不語,一時無人回答。
事起突然,他們又能如何?
若是方原單獨到此,那麼他們有無數種方法處理。
可是如今他帶了這麼多人來,眾目睦睦,陰山宗有什麼方法可施?
想想心裡也是憋屈,為何南荒城偏偏就出了這種事,而且事先一點風聲也沒有,倒是搞得陰山宗措手不及,廢了好大的心力,才將前後的痕跡處理乾淨了,本想著低調幾日,熬過這陣風去,卻沒想到這隻五年前的螻蟻便又“及時”殺了回來,一下子搞得他們陣腳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