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界?”
方原聽著陸青官的話,微微凝神,久久不語。
陸青官很誠實,沒有試圖隱瞞任何事情,方原也能分辨得出來他有沒有隱瞞,不過他能告訴自己的,也只有這些,對於當初借青陽宗那塊石板參悟的那些東西,他其實也說不清楚,那便像是大夢一場,看到了很多的場景,但醒來之後,便也無法將那些夢裡的場景都留在識海里,只留下了夢裡仙人講道時的烙印,而這烙印,則使得他一身神通修為盡皆大漲。
聽完了這一切,方原也無法置評,只能仔細琢磨了一番,向陸青官道:“陸師弟,你這一番機遇,十分玄奇,我也捉磨不透裡面的道理,只不過,我直言相告,在你身上的氣機裡,有些連我也心驚的東西,我不知是好是壞,但對你來說,最好還是多多參悟道書,領悟道理,如此修行之路才會走的穩當,萬萬不可一昧沉浸於古碑之中,反而失了根本!”
陸青官聽得這話,微微一怔,點頭道:“方原師兄的話我會記住!”
方原知道他性情穩重,便也不再多說,二人揖手一禮,便在殿外分開。
如今這些前來迎接自己出關之人,都已打過了招呼,盡到了禮數,他便也獨自思索著這石板之事,走下了山來。雲舟已經得了他的吩咐,早早在山腰裡等著,見到了方原,便上前來稟告說都準備好了,方原向他點了點頭,接過了一條紙蟒,獨自往琅琊閣來弔唁。
如今的問道山,畢竟是一場仙宴,氣氛歡快,但琅琊閣卻正一片哀意。
琅琊閣主身敗名裂,身遭橫死,仙盟天魁聖人觀看過了黑暗之主的首級之後與遺骸之後,沒有多說什麼,悄悄的將其首級還給了琅琊閣,琅琊閣自然要讓其入土為安。
本來一方聖地之主殞落,乃是一件大事,怕是整個修行界都要驚動,諸天相送,但因著這位琅琊閣主,做出了為天下所不容的事情,得整個琅琊閣都險些跟著陪葬,所以琅琊閣也無法大張旗鼓的為他操辦喪事,甚至都沒有對外言明,只是關起了山門,悄悄操辦。
便有幾位故人,也只能悄悄上門,相送一程。
這種事,聽著悲涼,但細細想想,卻又能怪得了誰來?
琅琊閣可以在黑暗之主事發之後,保住自己的道統,已經是幸事一件了。
騰雲到得山門處,方原按下了雲頭,只見烏木先生已經在這裡等候了,由得引著進入了琅琊閣,便見琅琊閣深處的小樓之前,紮起了一個小小的靈堂,白夫人與白悠然,還有白悠然新婚的妻子,正跪在了靈堂一側相送,外面扎著幾個白色燈籠,天地一片漆黑。
為了不讓喪事動靜鬧的太大,引起了外人的非議,琅琊閣上下的僕人與家將,都沒有披孝,只有他們這一家子的人披了麻,別說是聖地,就算是凡俗人間,也不會這麼寒酸。
“無論如何,我敬你學識,前來上一枝香!”
方原放下了紙蟒,從烏木先生手裡,接過了一柱香,上前插在了香爐之中。
在這裡,可以看到寥寥四五枝香,想必是九重天仙皇與忘情島老祖宗等人敬的。
在這種時候,也只有他們可以不顧天下非議,來送故人一程。
“先生!”
白悠然一直沉默的跪在了邊上,木訥的向來上香之人行禮,直到方原前來上香,他才忽然間抬起了頭來,臉上皆是淚痕,帶著哭腔道:“先生,我和父親相聚不久,但我能感覺到他不是壞人,可是他卻被天下人逼死了,他們還逼得我出去,親手奉上了自己父親的首級,我心裡很痛苦,我有萬丈恨意,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我……我想為我父親報仇!”
方原忽然轉過了身來,冷眼看著白悠然。
白悠然梗著脖子,眼中盡是痛苦與恨意,還有無盡迷茫。
白夫人看到了他的樣子,心裡皆是擔憂之色,但偏偏,她也不知道該如何相勸。
方原看了他半晌,才沉喝道:“雲舟,取戒尺來!”
在方原身後的雲舟,微微搖頭,只好跑到旁邊竹林裡,削竹為尺,遞到了方原手上,方原手持三尺竹板,認真的看向了白悠然,道:“你父親曾在大自在神魔宮裡見到我,我們二人道不同,他本該毫不留情的殺我,但是他說自己欠了我一個人情,所以額外說了很多話!”
“這個人情,便是因為我曾經教過你!”
方原沉默了一下,道:“他是你父親,本該教你,但他為了自己的道,遠離了你們,所以教你的才會是我,你父親既然承了我這個人情,便說明他也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