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尚書府的路上,李振一直是無精打采的。//
腦海中,盤旋著被調離廣州的事情。
進入尚書府後,李振才收起情緒,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這是他第一次來桂良的府邸,昔日李振跟隨琦善一起入京,一直住在驛館。即使李振和芷蘭約會的時候,都在外面遊玩,李振也沒有和桂良有過接觸。這一次他和芷蘭一起返回北京,李振才見識了桂良的住宅。
尚書府並不奢華,卻寬敞古樸,透著一股大氣。
李振入府,桂良帶著大福晉以及兩個兒子出來迎接。
大廳中,眾人落座。
桂良和大福晉坐在正上方,下方才是一大家子人。一家人聚在一起聊天,熱熱鬧鬧的。李振如今只有二十出頭,已經是朝廷的封疆大吏,權利並不比桂良差多少,所以桂良的兩個兒子沒有生出天子腳下紈絝子弟的驕橫氣,語氣中反而透著一股親近,和李振交談甚歡。
眾人大廳中交談了約莫十分鐘,桂良已經不耐煩了。
桂良起身說道:“弘毅,隨老夫去書房。”
說完後,桂良已經是揹著雙手,邁著八字步,一步一搖的朝書房行去。
李振和眾人打招呼告辭,跟隨桂良一起離開了。
大福晉唸叨道:“女婿剛剛來,話都沒有說完,就帶去書房談論,哪有這麼多國家大事,瞎操心。”大福晉也是搖了搖頭,起身朝後院行去。
桂良的兩個兒子帶著家眷離開,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書房中,李振和桂良落座。
桂良嚴肅的問道:“弘毅,皇上和你說了些什麼?”
李振神色不卑不亢,舉止得體,不驕不躁的說道:“皇上誇獎了我一番,然後詢問了廣州的事情,其餘的沒說什麼。”
桂良皺眉說道:“皇上真是什麼都沒說?”
李振點點頭,堅定的說道:“皇上真的是什麼都沒有說,僅僅提了一點我在廣州的事情,這都還是淺嘗輒止。我離開養心殿的時候,韓公公追了出來,讓我做好帶兵的準備。我追問了一下,得知髮匪猖獗,韓公公預測我可能帶兵剿匪,不知道岳父怎麼看?”
桂良作為朝中的中樞大臣,能屹立不倒,絕非僅僅是有關係有背景的原因,還有自身的智慧。李振成了桂良的女婿,也是大有出息,桂良沒有理由不幫助李振。因為這個原因,李振毫不客氣的詢問。
他只是提出問題,說不說是桂良的事情。
桂良聽了後,沉吟片刻,說道:“韓公公是悄悄告訴你的,但是在某種程度上他代表著皇上的。他敢這麼說,證明你帶兵出征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這是好事,說明皇上還是器重你的。朝中有我和奕支援,你一定能青雲直上,成為軍方的支柱。”
李振皺眉道:“行軍打仗我是不擔心的,可是……”
桂良立即插嘴問道:“你還擔心什麼?”
李振深吸口氣,嚴肅的說道:“岳父,我在廣州付出了許多。經過著小半年時間,廣州已經發展起來,日漸繁榮。隨後,廣東也會開始騰飛。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我不想離開。只要我再呆個三五年,廣東必定成為最繁華富庶的省份,我也能有一份完整的履歷。到時候,我的歲數大了些,也好收心,才能為入主中樞夯實基礎。”
桂良聽了後,頻頻點點道:“你說的話有道理,廣州出了政績,而你卻被調走,的確是不妙的事情,容易被人撿便宜。”
李振說道:“岳父有什麼辦法讓我繼續留在廣州?”
桂良說道:“順其自然,什麼都不做。”
“啊,順其自然?”
李振聽了後,頓時納悶兒了。
若是順其自然被咸豐調走,其他的官員去廣州摘桃子,自己豈不是虧死了?難道要派人半路截殺,或者找人劫走去廣州的官員麼?李振心亂如麻,但仔細的一想,覺得桂良不可能無的放矢。他已經說清楚了意圖,桂良不可能不明白的。
李振冷靜下來,說道:“岳父,如何才算是順其自然?”
桂良見李振很快就平靜下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暗暗點頭。
他呷了口茶,不急不緩的說道:“廣州開始發展,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都是不可避免的有洋人和倭寇的存在,誰接手廣州都可能遭到影響。朝中滿朝諸公,除了你能鎮住場面,誰敢和洋人對抗?誰敢帶兵攻打倭寇?”
桂良自信滿滿的說道:“洋人一天不滅絕,倭寇一天不剿滅,皇上就不會調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