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屋子,賓主落座。//
周秀英和柳蝶去了大廳右側的廂房,大廳中只有柳太平、李振和戚鎮海三人。戚鎮海一臉感激的神情,說道:“今日多謝李大人出手,否則事情肯定難以善了了。”
李振點頭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目光一轉,李振又看向柳太平,說道:“今日來拜訪先生,一是年關將近給先生拜個早年,二是想請先生出仕,希望先生能助我一臂之力。”
柳太平搖搖頭,卻沒有說話。
李振見柳太平沒有明言拒絕,心中一喜,說道:“先生,今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縱然先生品行高潔,縱然先生曾經是進士之身,可天下之大,能讓先生有隱居之地嗎?況且,先生有一家人,有女兒、女婿,難道先生願意看到他們被欺負嗎?譬如今日的情況,一個小小的商賈之家,就可以欺負昔日的進士,先生沒有想過嗎?”
柳太平神色黯然,露出傷感之色。
正如李振所言,今日的情況不就是這樣嗎?
李振又道:“這世道,已經不是康熙爺、乾隆爺的世道了,外有列強橫行,內有貪官汙吏,還有髮匪作亂,世道已經亂了。這個混亂的時代,你若是甘願默默無聞,就只有被欺負。想要日子過得滋潤,想要不被欺負,就要往上爬,讓自己比被人更強大。”
柳太平眉頭一挑,忽然神色冷肅,沉聲道:“李大人,你年紀輕輕已經是一方道臺,還是江海關監督,有兵權、有勢力。可是,你踩了多少森森白骨,害了多少無辜百姓,你自己心裡清楚。老夫雖然被人欺壓,卻行得正、坐得直,不昧心做事,對得起天地良心。”
眨眼間,兩人針尖對麥芒,氣氛變得的緊張起來。
其實,也是李振戳到了柳太平的痛楚。
一個堂堂的進士,卻被小商賈欺壓,這對讀了大半輩子聖賢書的柳太平來說,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再加上李振極力說往上爬,刺激了柳太平鬱郁不得志的心裡。
李振見柳太平怒了,反而有了把握。
不怕你怒,就怕你雲淡風輕。
李振不急不緩的說道:“柳先生,你是謙謙君子,行得正、坐得直,對得起天地良心,我佩服。但是我也行得正、坐得直,對得起天地良心。不僅如此,我更對得起治下百姓。”
柳太平冷笑道:“願聞其詳!”
戚鎮海知道老岳父的想法,看向李振的目光也充滿了期待之色。
李振沉聲道:“半年前,我是江北大營的一個百夫長,如今是執政一方的人,算得上飛黃騰達。可是,我剿滅進犯江北大營的髮匪,深入南京和楊秀清談判,哪一件不是掉腦袋賣命的事情。隨琦善入京,又遇到俄國大力開設擂臺,北京的武師們不是被打敗,就是不敢露面,我挺身而出,力戰俄國大力士,為國揚威。”
“我賣命的拼殺,憑的是自己的本領。”
“我的確有錢,也有權。”
“但是,這些錢不是百姓的民脂民膏,我也沒有欺壓百姓。”
“小刀會作亂,皇上任命我為新任的上海道臺,並且兼任江海關監督。我抵達上海後,先遇到的不是小刀會,是英法聯軍一起攻打軍營。我擊敗對方,還俘虜了英俊艦隊司令亞當斯,又敲詐了幾千條槍,敲詐了幾十萬兩銀子,供士兵發展。”
戚鎮海眼睛一亮,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
打洋人,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李振繼續說道:“洋人解決了,小刀會還盤踞在上海。我帶人孤身入城,殺死劉麗川,控制局面。上海平定,又有楊能格、楊坊欺壓百姓,我殺楊能格和楊坊,將其抄家。”
“柳先生以為我容易,卻不知其中艱辛。”
“英法艦隊護送英國商船運送鴉片來上海,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我卻不同意。”
“不同意能怎麼辦?難道和洋人開戰嗎?顯然不可能。我悄悄的帶著士兵出海,收服海上的海盜,又擊沉了英國商船,毀掉了幾百上千斤鴉片,擊沉了兩艘英國戰船。這些都冒著生命危險做的事情,現在的官誰敢去做?恐怕來了上海就巴結洋人,想著一起謀利吧。”
李振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說道:“說這麼多,只是想告訴先生,不是你隱居避世就清廉高潔。在滾滾紅塵打拼,才是最艱難的。”
柳太平老臉一紅,說道:“聽大人一席話,老朽羞愧得無地自容。”
李振正色道:“先生滿腹韜略,一身才學,又正值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