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島,沿海一帶。//更新最快
一場海嘯和地震降臨,肆掠過後,家園破爛,無數的家庭支離破碎。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今的香港,沒有發達的製造業,沒有完善的服務業,也不是金融中心,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海港。香港島的百姓絕大多數都是漁民,靠打漁為生。一場暴風雨過後,停泊在碼頭的船隻早已經不知去向,有留下的也都是破敗不堪,難以繼續出海打漁。
沒有了漁船,也就相當於沒有了求生的工具。
碼頭邊,無數百姓嗷嗷大哭。
望著平靜的海面,他們心中滿是無奈,滿眼淒涼。
“阿福,阿福,你女人呢?”
蒼老的聲音響起,一個老人邁步如風,來到碼頭邊的一箇中年人身邊。老者面板黝黑,臉上滿是褶皺,一看就是經常被烈日炙烤,才會有現在的膚色,他看上去很蒼老,但實際上只有五十歲。他衣服單薄,穿著一雙草鞋,頭上的辮子盤在頭上。他的指節粗大,手上滿是繭子,手背上根根青筋鼓起,宛如一條條蚯蚓一般。
“老劉叔,人死了,就剩我一個人。”
中年男子阿福輕聲嘆息,眼中噙滿了淚水。他眺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心中悲愴,抓起一塊大石頭扔在海水中,看著濺起的水花,怒吼道:“這該死的老天爺,為什麼這麼對我們,為什麼啊?”
阿福蹲下來,嗷嗷大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女人死了,如何不傷悲?
老劉叔搖頭嘆息,在阿福身邊坐下來,拍拍阿福的肩膀,眼睛盯著大駭,眼眶溼潤,幾乎是哽咽的說道:“阿福,節哀順變。這一次,碼頭上的鄉親都受災了。我老伴兒、乖孫,還有我那孝順的兒媳,都在這次災難中死了。當初,兒子出海打漁沒回來,剩下一家子還算過得去。現在,只剩下我這個老頭子咯。”
老劉叔的眼中淚珠兒打轉,卻不曾流淌下來。
阿福怔怔不言,相比於老劉叔身上發生的事情,他已經算很好的。妻子、兒子、兒媳、孫子,一家人都死了,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個人,這樣的日子讓人感到絕望。
老劉叔又道:“鄉親們能勉強度日,但是受了傷的人,就不好辦了。沒有醫生,在這一次災難中生病的人,恐怕都熬不過去。”
“不行,不能這樣!死者已矣,但活著的人,不能再死了。”
阿福站起身,黝黑的面龐上露出堅毅之色。
罕見的,臉上閃過一抹兇戾。
老劉叔取出懷中的菸葉,放在鼻子旁嗅了一下,說道:“阿福啊,咱們的生死沒人管。不這樣,還能哪樣呢?洋人高高在上,不可能在乎我們的生死,他們只管收稅賺錢。皇帝又把我們扔了,也不在乎我們的生死。咱們這些人啊,都是最卑賤的人,誰在乎呢?”
“老劉叔,若是什麼都不做,死的鄉親會更多。若是去做,好歹還有一線希望。我劉永福不是一個甘願認輸的人,這一次,必定要去拼一把。”
阿福名叫劉永福,三十多歲,長得精壯,不像普通百姓。
老劉叔一聽劉永福的話,嚇得面色大變,連忙說道:“阿福,使不得,使不得。你去求那幫子洋人,說不定沒找到人,反而會把自己搭進去,不能去。”
劉永福固執的說道:“男兒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老劉叔聽得雲裡霧裡,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劉永福不容置疑的吩咐道:“老劉叔,煩勞您去把咱們碼頭上二十歲到四十歲的男丁都喊來,和我一起去去總督府請願。不管否能成功,總得試一試,有一點幫助也是好的。”
“好,我立即去通知!”
老劉叔連連點頭,轉身去通知。
劉永福一個人坐在碼頭,眺望著大海,心說,自己還是沒能忍住啊!
鄉親受難,他不能一個人躲著。
況且,自己的女人也在這一次災難中死亡,他忍不住。
時間不長,約有四十來個漢子走來,都在二十歲到四十歲之間。劉永福盯著這四十個人,心思一轉,說道:“經過這一次災難,很多兄弟都是家破人亡。這一次去總督官邸請願,有很大的危險。家裡面有老父母尚在的人站出來,家裡面是獨子的人站出來,家裡面還有妻兒要供養的人站出來,其餘的人原地不動。”
話音落下,來的四十個漢子全都不動,沒有一人站出來。
劉永福眉頭微皺,神色愈加嚴肅。
“阿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