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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夫人死死地等著端木緋,眼神一點點地變得越來越陰鷙,恍如一頭母狼。端木緋既然已經踏進了他們的陷阱中,她就別想全身而退!
微風吹進亭子裡,拂得旁邊的一條條柳枝搖曳不已,簌簌作響。
端木緋纖細的手指慢慢地卷著手裡的帕子,再問道:“證據是什麼?”
付夫人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勾唇笑了,“我怎麼可能現在就告訴姑娘?”
付夫人心下得意,覺得這件事已經成了十之八九了。說到底,端木緋不過是一個剛及笄的小姑娘,突然遭逢這樣的事怎麼可能不慌?!
他們要做的事就是步步緊逼,不能給端木緋對外求援的機會,一切要快,逼得端木緋不得不對著她們俯首!
端木緋抿唇沉默了,眼睛漆黑如墨。
“端木四姑娘,”付夫人繼續道,“你還是好好想清楚吧。我與你談,這是給你面子!”
“不然,無論你答不答應,你又能做什麼呢?!”
付夫人看似輕描淡寫,雲淡風輕,其實心裡還有那麼一絲不確定。
他們唯一顧忌的人是岑隱,今天要是端木緋咬死不答應的話,事情鬧大了,他們勢必會得罪岑隱。
可若是端木緋自己都答應了,岑隱又能說什麼呢!
“……”端木緋依舊沉默,抬眼望向了花廊盡頭的蓮影閣。
蓮影閣的大門還是沒有開啟,又有一些夫人也從戲樓裡走出,好奇地朝蓮影閣的方向走了過去。
付夫人一直在注意著端木緋的一舉一動,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心下釋然:看來端木緋也已經知道了。
付夫人看著不遠處的蓮影閣,眸色幽深,思緒翻湧。
一年多前,女兒從靜心庵裡逃了出來,來京城投奔了鍾鈺。
安頓好後,女兒就悄悄給她遞過信。
付夫人沒敢把這件事告訴付大人,生怕他狠心地又把女兒送回靜心庵。過去這一年多,她們母女偷偷地見過好幾面了,她也會暗中接濟女兒,只希望她的日子能過得好些。
前段時間,女兒約她在一家寺廟見面,下跪求她,說她想要進宮。
彼時,付夫人是震驚的。
她本來是想著讓鍾鈺收女兒為養女,讓女兒遠嫁出去,嫁個富裕人家,一輩子衣食無憂總是不成問題的。
但是女兒說,她不想一輩子躲躲藏藏,不想一輩子當見不得光的老鼠。
這是唯一一個能讓她光明正大地站在世人面前的機會。
她不能錯過,也不想錯過,苦苦求付夫人幫她一把。
想著女兒這些年的遭遇,付夫人既心疼,又憐惜。女兒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血肉,她又如何不想女兒好好的,所以付夫人答應了。
付夫人聽女兒仔細說了她的計劃,她知道今天女兒利用在清平署的機會扮作教坊司的歌伎進了公主府,她也知道女兒已經悄悄給慕炎下了藥,現在兩人就在蓮影閣裡,如今“好事”已經成了,生米煮成了熟飯。
其實雖然就算端木緋不同意,也改變不了事實,但是隻要端木緋屈服,他們的計劃就會更順利,免得安平和慕炎會為了岑隱而有所退讓。
優雅地撫了撫鬢角的髮釵,繼續添柴加油道:
“端木四姑娘,你可要儘快考慮清楚,令姐還在京兆府大堂呢!”
“這事情鬧得越大,看熱鬧的人就越多,令姐的名聲可就徹底毀了。”
“還有,那些舉子都還在公主府外坐著呢!”
“你也知道那些個讀書人一向熱血意氣,萬一他們再來個死諫,這件事可就鬧得更不好收場了。”
端木緋還是沒說話,小臉上面無表情,只是這麼靜靜地看著付夫人。
付夫人朝端木緋走近了一步,用一種陰冷的語氣又道:“那麼,令姐的身上可就又要揹負一條人命了。”
付夫人最後一句話說得更慢了,幾乎是一字一頓,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這番話不只是端木緋一人聽到了,也同時清晰地透過“聽甕”傳到了湖對岸的小花廳中。
廳堂的四面窗扇大敞,通透明亮,微風徐徐吹來時,帶來陣陣花香。
小花廳中,坐了五六個形貌各異的男子。
臨窗而坐的是一個三十餘歲的儒雅男子,著一襲竹青色直裰,手裡優雅地端著一個茶盅,徑自品茗。
一陣淡淡的茶香隨著升騰而起的熱氣瀰漫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