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得從此乖順,怕是過幾年又會故態復萌,再次進犯大盛。北境那邊還是需要有人長守。”
慕炎點了點頭,他也是這想的,心裡也早就有了打算,道:“等君然這次回京後,我想讓他回北境駐守。到時候他可以把太妃、舞陽他們都帶上。”
岑隱微微一笑,又執起了茶杯,但笑不語。
當初先簡王君霽與君然父子駐守北境,皇帝把簡王妃母女留在京裡,說得好聽,是北境蠻荒,讓她們安心在京城這繁華之地,但是誰都清楚皇帝是把她們母女當作質子牽制君霽與君然父子。
不止是君霽,北境那些將領的家眷多是留在京城的。
可即便是這樣,皇帝也還是不放心,在北燕與大盛議和後,就召回了君霽,非要拔了一頭猛虎的牙,把他安然栓在京城這個巨大的牢籠中。
若非是如此,何至於給了北燕人可趁之機,何至於讓北境再次陷入危機之中,何至於讓君霽白白戰死在北境……
“簌簌簌……”
又是一陣寒風拂來,又從樹梢吹下一片殘雪,雪花紛飛。
岑隱那狹長的眸子隨著那飄揚的雪花變得紛紛亂亂,須臾,才漸漸地沉澱下來。
他抬手撣去了落在肩頭的雪花,又道:“北境已定,外患已除,現在只剩下懷州和晉州這兩處內亂了。”
岑隱抿了抿薄唇,又變成了那個泰山崩於前而不動如山的岑隱。
無論是岑隱還是慕炎,心裡都清楚得很,除了戰亂外,大盛還有不少問題。
他們要做的事太多了,可總要一步步來,先解決眼下的當務之急。
慕炎隨意地把玩著手裡的茶杯,“晉州有肖天這小子,倒是懷州……就讓他們先歷練著吧。”
岑隱隨口應了一聲,又轉了話題:“你家小丫頭喜歡那些糖炒栗子嗎?”
“喜歡!”慕炎連連點頭,鳳眸亮晶晶的,“大哥,你記得替我打賞那個廚子。他這手藝啊,可以去外頭開家店賣炒貨了,屈居東廠真是浪費了。”
這時,小蠍正好端著一壺新茶進來,也聽到了慕炎這句話。
小蠍的嘴角抽了抽。
什麼“屈居”!
能來他們東廠辦差那可是天大的福氣,大概也只有慕炎敢把“屈居”這兩個字與東廠擺在一起了。
岑隱含笑道:“那待會你再帶些糖炒栗子回去。”
慕炎當然不會跟岑隱客氣,拿了一袋熱乎乎的糖炒栗子趕緊跑了,趁熱先把栗子送去了端木家,跟著他就回了公主府,把自己關在書房裡。
這一關,就是整整一夜。
慕炎畫了一夜的圖。
他畫的是一幅弓的圖,反反覆覆地改了一晚上,渾然不知時間流逝。
“喔喔喔!”
直到公雞嘹亮的鳴叫聲打破了黎明的沉寂,慕炎抬眼望往窗外望去,這才發現天空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又是新的一天要開始了。
慕炎把畫好的畫和一封信仔細地用火漆封住,把落風叫了進來,吩咐道:“你讓人跨馬加鞭,不,八百里加急地送去北境,要親手交給簡王。”
落風一聽是八百里加急,自然是不敢怠慢,即刻去辦事。
半個時辰後,當西城門開啟之際,就有一騎飛馳而出,馬不停蹄地趕往北境。
驛使在驛站換了足足六匹馬,趕了三天三夜,馬不停蹄,終於穿過北境趕到了倫塔城。
“八百里加急!”
“從京城來的八百里加急!”
一聽是八百里加急,北境軍同樣不敢怠慢,立刻就安排人手把那送信的驛使引去校場見君然。
冬日的清晨寒風陣陣,那帶著風沙的風吹在人身上,颳得人面板生疼。
君然才剛剛晨練完,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衣袍,他隨手把汗巾丟給了小廝,另一手接過了那封封了火漆的密信。
有一瞬,君然幾乎懷疑是不是京城生變,才讓慕炎這麼心急火燎地給他送了這麼一封八百里加急。
君然飛快地揭開了火封,取出了信封中的信紙。
開啟信紙後,入目的就是一張弓圖。
君然挑了挑眉,繼續往下看,慕炎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讓他派人去圖歷城找找,若是一個叫答凜的匠人還在的話,託他制一張弓。
君然的眼角抽了一下,俊朗的面龐上有些無語。
他確信了。
慕炎這傢伙就算成了那什麼攝政王,也依舊是過去那個與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