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憲起身到了遊君集的座位坐下,看向端木緋問道,“這件事你怎麼看?”
說句實話,端木緋在聽聞慕佑景死的時候,也驚了一下,只不過,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懷疑過慕炎而已。
此刻,她已經平靜了下來。
聰慧如端木緋自然也能聯想到一些事,明白慕佑景的死會讓朝中與百姓產生什麼樣的誤會,不得不說,下手之人選的這個時機真好。
關鍵是……
端木緋隨意地捏著一枚黑子在指間把玩著,眸光微閃。
關鍵是,這兩件事是一路人馬所為,還是兩路不同人馬?
這時機到底是巧合,還是故意的?
倘若是故意的,對方又是怎麼知道今天的安排?
面對端木憲,端木緋也不需要藏著掖著,這樣想了,也這樣說了。
端木憲的面色漸漸地凝重起來,他揉了揉眉心,沉聲道:“四丫頭,這事有些麻煩,我擔心阿炎一個人恐怕不能面面俱到地處置妥當。要不然,我還是銷假吧?”
端木憲雖然看慕炎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但慕炎好歹是未來的孫女婿,能幫自然還是要幫一把的。誰讓他是長輩呢!
端木憲心裡不由琢磨起來。
事實上,慕炎並沒有端木憲想的那般焦頭爛額,雖然乍一聽聞三皇子的死訊時,他也驚訝了一下,但是現在,慕炎的全副心力都放在追捕歷熙寧的身上。
這次的行動,慕炎全權交給了金吾衛,當作一場實訓。
金吾衛能不能抓回歷熙寧,慕炎並不十分在意,只在意金吾衛能不能在實訓中有所長進。
就算金吾衛弄丟了人,他也有別的方案可以把歷熙寧一夥抓回來,只是要稍微麻煩點……
慕炎右手成拳,拳頭在手邊的如意小方几上輕輕地叩動了兩下,鳳眸中閃著興致勃勃的光芒。
來稟報的方臉小將見慕炎久久沒有動靜,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問道:“攝政王,慕佑景的事……”他有些緊張地盯著慕炎,察言觀色。
慕炎這才回過神來,隨口吩咐對方道:“查。”
看慕炎如此平靜,方臉小將彷彿吃了一顆定心丸,也冷靜了下來,感覺慕佑景的死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是,攝政王。”方臉小將鄭重地領命退下。
這小將前腳走,後腳又有人來報說:“禮親王來了!”
禮親王是宗令,又是慕炎的皇叔祖,慕炎怎麼也要給幾分顏面,只能道:“有請。”
不一會兒,落風就領著著一襲太師青錦袍的禮親王進了慕炎在武英殿的書房。
禮親王神色複雜地看著慕炎,慕炎依舊神色平靜,眉眼含笑,他從書案後起身,“皇叔祖,這邊坐吧。”
慕炎請禮親王在窗邊的一把紫檀木圈椅上坐下,自己也與他相鄰著坐下了。
禮親王淡淡地看了落風一眼,慕炎就抬手把落風打發了出去,屋子裡就剩下他們兩人。
靜了幾息後,禮親王單刀直入地問道:“阿炎,你給本王透個底,三……慕佑景的事到底是不是你讓人乾的?”
禮親王目光銳利地與慕炎四目對視。
其實,就算慕炎真的殺了慕佑景,禮親王也不在乎。
畢竟皇家不同於普通人家,親情淡薄得很,自古以來,在皇家,子殺父,父殺子,兄弟相殘的事多著呢,遠的不說,比如當年飲劍自刎的崇明帝其實就是死在親兄弟的手中。
鑑於父輩的恩怨,慕炎殺了今上以及今上這一脈的子孫,其實禮親王也可以理解,只要慕炎有分寸,不對宗室下手就好。
現在慕炎是大勢所驅,無論是禮親王還是宗室其他人都不願意得罪慕炎,禮親王嘴上說是過來讓慕炎透個底,實際上,他這一趟真正的目的是來投誠的。
只不過,禮親王還摸不準慕炎到底是個什麼態度,這才先借著“透底”這個話題試探一下慕炎。
慕炎勾了下唇,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輕笑出了聲。
他這一聲短促的輕笑在空氣中立即就消散了。
禮親王聽著覺得心裡越發沒底了,眉頭鎖得更緊。
書房內靜悄悄的,整個武英殿似乎都沒什麼人,只有庭院裡傳來陣陣蟬鳴聲,襯得這屋裡更安靜了。
慕炎漫不經心地信手接住了視窗飛進來的一片竹葉,反問道:“皇叔祖,我殺他幹嗎?”
“……”禮親王怔了怔。
慕炎隨意地把玩著這片竹葉,唇角